五位投資界大腕曾在接受CNBC採訪時,坦誠地道出了自己曾經做過的最糟糕的一筆交易,他們分別是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有 “股神”之稱的沃倫·巴菲特、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有“債券之王”之稱的比爾·格羅斯、黑石創始人拉裡·芬克、黑石CEO史蒂芬·施瓦茨曼以及BP資本管理公司的億萬富豪董事長伯恩·皮肯斯。
“股神”巴菲特:買下伯克希爾
我最愚蠢的一筆交易是買下了伯克希爾·哈撒韋,我知道說出這話就得好好解釋。那是1962年,當時我操作的資金規模只有700萬美元,當時伯克希爾公司從流動資本來看很便宜,作為一家老牌紡織企業,走向沒落已有段時日。每一次關閉一家工廠,就會用得到的錢買些自己的股票,於是我打算在他們之前買入股票,將來再賣給他們,從中賺些利潤。就這樣,1964年我手裡已經有不少他們的股票,我去跟管理層談判,果然他們要出錢買我手裡的股票,我跟他們說好11.5美元就都賣給他們,但他們只肯出11.38美元,這讓我非常生氣,於是我買下了整個公司,開除了CEO。後來伯克希爾成為一切的基礎,直到1967年我找到了一家保險公司,於是幫伯克希爾打造了保險為主的業務。
但它畢竟是一家紡織企業,所有的資產和業務讓我隨後整整20年時間裡,不得不一直向這些賠錢的業務註入資金。我們後來還買了一家紡織廠,而且還不停地購置機器,希望可以減少人力。但是整整20年,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沒有見效,事實證明紡織行業不行。如果伯克希爾起點是一家保險公司,那麼市值將是現在的兩倍。這筆交易損失了至少2000億美元,因為我投入的每一筆錢都是負累。
我得到的教訓是如果你深陷一個很爛的行業,盡早逃離為妙。所以我一直說成為好的基金經理,最重要的是投資好的行業。那樣所有人都會認為你很聰明。除非你認為自己是個管理天才,那你可以去試著讓很爛的行業起死回生,不過那又何必呢?我在多年前的年報中寫過一句話:如果一個名聲很好的投資經理,遭遇到一個名聲很差的行業,那麼最後保住名聲的一定是那個行業。
“債券之王”格羅斯:錯失伯克希爾與沃爾瑪
那是1975年,當時巴菲特和芒格來找我們,希望我們貸給他們1000萬美元。我認為這家公司只能說“有趣”,有一堆已經沒落的工廠,有個喜詩糖果店、藍籌印務公司,除此之外沒什麼有吸引力的地方。於是我拒絕了。一週後,沃爾瑪的創始人山姆·沃爾頓來找我,希望我給他們正在擴張的沃爾瑪商店貸款。他和兩個兒子帶著我在小鎮的沃爾瑪店轉,還帶著他家的狗。我認為他們也沒什麼讓我眼前一亮的東西。不久後,我遇到一家我覺得非常不錯的公司,叫做Itel,不是Intel。他們的辦公室有整整三十層,還可以看到金門大橋呢。我當時覺得,就它了,有實實在在可以觸摸的東西。於是我貸給他們500萬美元,可是半年後這家公司就破產了。
JP摩根曾經對國會說過,貸款不是基於貨幣或者財產。我的理解是投資要看重業務本身,而不是財產。於是我把JP摩根的圖像挂到了辦公室的牆上,以提醒自己當年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但正是對這個錯誤的反省,使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PIMCO)躲過了次貸危機。因為我們當時認清了次貸的本質,包括零利率貸款等證券化產品。無論市場多麼火熱,都改變不了他們業務糟糕的本質,所以我們堅決不投資。正是2008年遠遠好於競争對手的收益為PIMCO未來十年打下了良好基礎。
黑石創始人芬克:輸給自己
黑石現為全球最大的貨幣基金,芬克認為曾經做過的最糟糕交易不是輸給了市場,而是自己。
只要在市場一天,就會面臨各種各樣的風險,有時很好的點子,卻在各種經濟條件下成為噩夢,也可能本來很失敗的交易卻取得了莫名其妙的成功。當年我準備離開波士頓,那段日子非常煎熬,我不確定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我知道兩點,第一我應該離開賣方,第二華爾街正在經歷一場巨變,華爾街“生產”的各種證券產品,作為買方的投資者其實並不了解其中蘊含的風險,只是一味地聽取賣方的“建議”。可以說,我們剛剛經歷過的金融危機其實就起源於20世紀80年代末的這種情況。
所以,我當時認為應該組建一家更加關註風險控制的投資公司。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創辦黑石的前一年半時間裡,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這個季度基金會賺1個億,下個季度會倒虧3個億,正如我們不清楚錢是怎樣賺來的,也不清楚是怎樣突然虧掉的。這使我意識到絕大多數買方都不了解購買證券所蘊含的風險。換句話說,市場也沒有一家公司可以對風險進行很好的評估,買方沒有真正管理好“資產負債表”。於是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建立一家以風險控制為核心和基礎的公司。
但是當時的煎熬讓我對自己失去信心,我把這個想法告訴黑石的另外兩名創辦合夥人史蒂芬·施瓦茨曼和彼得·皮特森,短短三天時間内我們就建立了合夥關系。他們貸給我500萬美元,我白給他們40%的股份。可以說他們對我的信任超過了我自己。他們贏了。公司成立35天後,我們就迎來了第一位風險控制業務的客戶,4個月後開始賺錢,6個月後我就還清了那500萬。
作為投資者一定要相信自己,特別是自己的直覺,所以這對我來講也許是最糟糕的交易,卻是他們兩人最好的交易。
黑石CEO施瓦茨曼:從失敗中總結教訓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黑石的第三筆投資,那時我們沒有任何投資決策過程,決定投資一家鋼鐵分銷商,一位合夥人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也很有把握,但是另一個合夥人認為這筆交易有些不妥。沒有其他辦法,我只能把兩個人叫到我跟前讓他們PK,有行業經驗的人贏了,因為這明顯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我們後來損失了全部400萬美元左右的投資。當時我們的規模只有8.5億美元。我永遠忘不了一位投資者對我說,我是他見過最白癡的人,我想他們當時這樣說不僅情有可原,而且是對的。慶幸的是,這次失敗的經歷改變了整個公司的命運。
成功的投資者一定是個終生學習的過程,而且一定是從失敗的經歷中,而絕不是輝煌的戰績中學到更多。每一次失敗一定有其背後深層次的模式,不要只是捶胸頓足,更不要將責任推給他人,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這樣對投資決策的總結,持續幾十年,你會發現自己的進步不是一點點。要把過去失敗的教訓應用到新的機會中去,這才是最為關鍵的步驟。
每個人對自己進行評估時,一定要做到不留情面。事實上,對失敗的反思對機構投資者同樣重要。很多人認為這是事後諸葛亮,但錯了就是錯了,對事不對人。分析的是當時錯誤的決策,而不是這個人的全部。
BP資本管理公司董事長皮肯斯:誤判天然氣價格
皮肯斯在被問及人生中最糟糕的交易時略帶玩笑的說:“我最失敗的投資?這個得好好想,因為有不少可供選擇。不過當你認識到你犯下嚴重錯誤,你還是要繼續前行。”
“我的兩筆最大的投資失誤是相關的,都是由於我在判斷英國石油公司的墨西哥灣漏油事件時認為,天然氣價格不會跌倒2.32美元以下,而事實上最後跌倒了90美分。我們當時還大手筆分紅12億美元,還在某個週末趕著完成收購了一家公司。”
“現在我不會那樣做了,一是因為我找到了很好的團隊,他們的意見我會認真的聽取,二是由於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相信自己不僅僅是知識的增長,更重要的是增長智慧。我不會像二三十年前那樣去攔‘行駛的貨車’。畢竟我已經82歲了,不會再有更多東山再起的機會,但是在被‘打包送走’以前,我會一直參與這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