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場面前,我逐漸的丢失了自我

2013-08-05 13:51:31

十年前我主要靠預測來完成交易;五年前我主要靠分析來完成交易;現在我主要靠規則來完成交易。回顧我的交易成長之路時發現:我事實上是在逐漸的減少自由意志,而又逐漸的增加冰冷的規則。本以為進入期貨市場能夠通過市場間的非相關性來提高自己自由選擇的餘地,但半年的期貨生涯告訴我的卻是截然相反的結論。

交易是藝術還是科學?或者說交易行為的實現是更多的靠不可量化的直覺分析,還是更多的靠冰冷的規則?也許交易行為的實現必然是藝術與科學的結合,但現實讓我越來越遠離藝術的成分。交易者在市場面前的價值到底是什麼?現在我對市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同樣也前所未有的感到自己的渺小。人類有自由意志嗎?未來是被上帝安排好的嗎?這是一個古老的哲學命題。如果人在未來面前真的無能為力,從而人定勝天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那麼這是否給每個人一種凄涼的感覺?十年來我對交易行為自己選擇的餘地已經變得越來越小,我也越來越發現我在市場面前真的無能為力。曾經進入市場時的那種激情與壯志已經幾乎變成一種永遠不能實現的奢望!成功的自豪感、分析市場的樂趣、人定勝天的自我價值,已經漸漸離我遠去。這未免讓我感到一種莫名奇妙的凄涼感!下面我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一步步放棄自由意志的過程吧。

因為“虧損函數永遠比獲利函數陡峭”,所以止損是絕對的。沒錯,虧損50%要獲利100%才能持平,但獲利50%只要虧損33%就能回到原地。你可以連續獲利100次,但被市場掃地出門只需要一次就夠了!我曾經滿倉持有並且虧損50%以上的600065和600788已經離開了主闆市場,曾經慘重的虧損讓我必須接受絕對止損的現實。對於靠沒有彈性的預測來實現的交易,預測正確的價值永遠小於預測錯誤的代價。所以我永遠不會為任何理由下一個沒有彈性的賭註。

因為“失去自己的位置是誰也付不起的代價,甚至洛克菲勒”,所以離市的交易行為也是絕對的。所謂止損就是把可能的錯誤當作錯誤來處理,那麼我為了避免傷及元氣自然就要喪失正確率。也就是說,我如果想靠交易盈利就必須依賴於大的賠率,或者說大的利潤。一個交易者的正確率越高,就越不用忌諱放走利潤。但我可不行,我必須依賴不經常出現的大利潤來彌補我的止損成本。大多數人靠偶然來破滅,而我是靠偶然來(抵消虧損)獲利。如果利潤是沒有成本的不勞而獲,那麼放走大的利潤也沒有什麼可指責的,但我恰恰有很多由止損帶來的成本。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的交易能否長期獲利,完全是取決於我對大利潤的把握。丢掉位置我將無法生存,所以當趨勢沒有壞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就不能離開。

上面的内容我曾經都已經說過太多次,大家可能都能理解。後面的内容是最近半年在期貨市場上的感悟。曾經在全額保證金的股票市場上,很多問題並不會觸及。那時我自然可以通過自由意志來進行所謂的選擇,從而追求一種分析的樂趣、體現價值的成就感。由於股市是單一的,我自然不會傻到丢掉牛市的位置。同時選股我也講究集中投資。如果我的選股真的成為黑馬,那麼就能產生一種讓人極其興奮的成就感。即使某次行情的選股能否成為黑馬也是靠概率來決定的,但這又有何妨呢?歷史的統計表明,我的股票池在大盤中期底部時,單一股票有30%的概率成為大黑馬,有60%的概率跑贏大盤,有95%的概率出現贏利。由於大盤未來會有中期牛市,那麼虧損的概率小於5%。如果我進行分散投資,將資金分配到10只股票的話,那麼我將很容易捕捉到黑馬。但我沒有這麼做,因為我追求滿倉買入黑馬的成就感和資金突然大幅度的增值。畢竟分散到10只股票的操作結果和集中投入一只股票操作10次的結果是等效的。同樣由於股票是全額保證金市場,那麼資金的波動幅度比期貨市場小得多。盈虧如何分佈對我來說都不會超過心理承受極限,所以如何分佈都是等效的。也就是說,如果十次交易中有6次虧損5%、有4次獲利50%的話,無論如何分佈都是等效的。所以那時我能夠回避冰冷的概率,來追求虛假的自我價值。但到期貨市場以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期貨市場是一個保證金市場。事實上,我的交易系統很穩定,同樣適合於期貨市場的交易。我做過大量繁瑣的統計,結果證明如果我用10%的資金在農產品市場上開倉。那麼有60%的概率平均虧損5%,而同時又有40%的概率平均盈利20%。對,能夠獲利毫無問題。但20%的利潤無法讓我滿足,那麼我該如何?增加倉位,對嗎?20%的倉位可能虧損10%、50%的倉位可能虧損25%、100%的倉位可能虧損50%。如果考慮到可能出現的連續虧損和超出平均值的一次大額虧損的話,倉位就絕對不能太重!對於一種交易方法而言,如果能夠在有資金槓桿的情況下實現獲利,那麼在沒有資金槓桿的情況下也能獲利。但如果在沒有資金槓桿的情況下能夠獲利,那麼絕對不等於在有資金槓桿的情況下也能夠獲利!如果說逆勢交易是前人告訴我們期貨交易的第一大陷阱的話,那麼重倉就是前人告訴我們期貨交易的第二大陷阱。這時盈虧的分佈順序變得不再是等效的,那麼我的倉位應該多重為好呢?

解決這個問題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是通過自己的分析來對入市信號進行選擇,從而實現更高的正確率。我有這樣的本事嗎?這一點稍後再說。那麼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縮短操作週期。如果上面的方法10%的倉位能夠虧損5%的話,那麼可以得知我的止損幅度也是合約的5%。如果我能夠把止損幅度控制在1%的話,那麼同樣5%的初始風險就能支持50%的倉位,從而提高在快速波動行情中利潤。我做過這方面的努力,但最終效果真得不好。止損幅度必須包容由於外盤帶來的隔夜跳空風險。這種跳空通常是噪音,由於止損原則,那麼只有跳空帶來的噪音風險,而不可能有隔夜跳空帶來的噪音利潤。敏感的系統必然會提高操作次數,同樣就提高了執行成本的累積,同時也會降低系統的穩定性。執行成本包括手續費、移滑差價、行動延誤等等。即使外盤引起的隔夜跳空不是噪音,也會增大另一種意義上的執行成本。由於外盤的影響而個跳空2%的情況並不罕見,那麼頭寸交易者小於3%的止損幅度絕對是自欺欺人。曾經我在豆油上的那種敏感重倉的交易確實讓我獲利頗豐。但那絕對不是常態,而常態的市場絕對會把我那種自殺式的交易方法帶入泥潭。事實上,交易週期越短,執行成本的累積就會對交易者越不利。根據混沌理論的本體相似性原則,我們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對於一種交易方法而言,如果能夠在分時圖上獲利,那麼在日線圖上同樣能夠獲利。但如果在日線圖上能夠獲利,那麼絕對不等於在分時圖上也能獲利!這就是前人告訴我們期貨交易的第三大陷阱,那就是短線頻繁操作。

我很幸運,由於10年股市之路再加上我勤於思考的刻苦精神,讓我在沒有虧損的情況下理解了前人總結的關於期貨的三大誤區。那麼快速獲大利的唯一希望就是通過我自身的水平來對信號進行選擇,從而達到很高的正確率。但我真的有這樣的本領嗎?由於這種水平不可量化,所以不可能像系統那樣進行數據分析。同時我在期貨市場上的時間還太短,那麼這個問題只能用股市的經歷來回答。

曾經在股市上,我是通過一種機械的框架來作為保險絲,從而通過自身的分析來實現交易行為的。換句話來說,就是危機通過冰冷的框架來解決,而利潤通過自己的能力來選擇。畢竟對於選股的問題,只能靠自由意志來決定。所以讓我產生了虛假的自我價值。我想起兩年前我和“聚散隨緣”的一場争論。當時我還很幼稚,我認為應該靠預測或者說分析來實現利潤的獲得,規則只不過是認錯機制。而他認為規則或者說系統是交易的全部,預測是沒有意義的。現在想想看,他確實是高人!

回憶起來曾經在股市上,我總是經歷一種奇怪的現象。由於我有10年的炒股經驗,所以我對股市確實有一種感覺。或者說,我的觀點經常是對的!同時我有一套機械的系統,能夠產生冰冷的信號。我總是想在微觀上用自由意志的分析來超越這種冰冷的信號,當然宏觀上我不會和趨勢抗争。我經常能夠把系統略微的抛到後面,但慢慢的系統總能狠狠地追趕過來。在多次占到便宜後總會有不如系統的情況出現。然後拿實際的戰績和系統的理論值來比較的話,我會發現我又跑輸給系統了。也許我會在微觀上找原因,在未來繼續做同樣的努力,但是無論我怎麼樣都不可能讓自由意志長期領先於系統。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我作為智慧生物的人,絲毫都不能超越那個簡單的系統嗎?要知道那個系統是那樣的簡單,甚至買賣信號我都能用筆算得出來。雖然曾經我用“鐘擺效應”等等方法來解釋這種現象,但都很難完全解釋的通。或者說,即使我意識到了也很難做到,畢竟我也是人。現在我開始深刻地反省曾經的經歷,這時我才恍然大悟。

去年我在大盤1800點的時候離開了股市進入期貨市場。後面大盤又上揚了100%,而這樣龐大的利潤與我無緣。好在我在期貨市場上獲利不止100%,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對於股市的判斷錯了。事實上,按照我的分析大盤走成這樣的概率不大,甚至我現在還這樣的認為。請大家不要笑話我的固執,事實上我相信同樣的原因絕對可能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豆油讓我獲利豐厚並不等於它不可能讓我虧損慘重,股市大幅度的上漲並不等於他一定會這樣。我不知道上帝是否同意我這樣的觀點,但我很肯定對於任何方法而言這是成立的!一個交易者在總結過去的操作時,如果不能跳出當時的結果來分析過去的原因的話,那麼它將永遠毫無建樹。畢竟在市場面前,我們總要承擔些什麼。下面我說一下當時大盤見頂的原因。(為了避免很多人善意的争論,我還是說明一下。以下的分析得到的概率是站在我的分析方法的角度上得出的,自然站在不同的角度會得到不同的分析結果。我們誰也不可能得知市場全部的真相,就好像無論我們站在什麼角度,都不可能看到一個物體的全貌一樣。市場對於每一個觀察者而言可能是不同的。但是請註意,任何的分析方法都會出現這種情況。也許你的分析方法在這時不會感到尴尬,但我相信在我的分析方法一帆風順的時候你也可能經歷尴尬。只不過我在做事後總結的時候,能夠將成功與失敗的經歷同權對待。而不會掩耳盜鈴,視而不見無法解釋的行情。)

第一,當時的主流熱點,或者說提前於大盤見底的發動機,地產、銀行股已經提前於大盤見頂。發動機都熄火了,行情還能走多遠?要知道2004年在1700點我就通過同樣的方法來實現了頂部大逃亡。第二,按照黃金分割來看,1800點完成了正論大熊市的0.618倍回調,同時完成了大c浪下跌的100%回調。懂得波浪利潤的人一定感到這種和諧與完美。第三,股權分置已經基本解決。對於股改行情而言,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當時我認為管理層是將股改的補償和壓力分開來實施。當時市場得到實在的補償,但壓力還是真空。那麼其後的大行情或者說主升浪應該在消化了股改壓力以後才會出現。第四,從中期行情上漲幅度的分佈來看,80%的上漲已經達到了常態分佈的極限了。

無論我的分析多麼符合邏輯,但市場就是市場,他又上漲了100%!也許現在我對市場又有一種感覺。大盤似乎又搖搖欲墜了。大盤上漲已經符合我多年前曾經提出的一個觀點:“簡單與緩慢”意味著改變。同時2245點已經處於本輪大級別就是50%的位置,這也許又是一種暗示。。。。。。。哈哈,我還有資格分析股市嗎?畢竟我丢掉了位置,分析還有什麼用。通常來說,只有人在沒有資格分析的時候才能分析的正確。如果我現在還是股市上的話,那麼我絕對不會自作聰明。大盤不從最高點下跌300個點,即使有再多的見頂迹象,我也絕對不走!

事情還不僅如此,在最近的總結中我也發現了很多奇怪的現象。首先,現在期貨市場上波動最大的品種是銅的上漲。要知道從概率上來講,這也不“合理”。銅在過去幾年大幅上漲後,已經開始大幅度的下跌。勢沒有了,還能賭什麼?難道大漲過後的“右半球”不做多的分析也錯了嗎?其次,曾經在股市上底部(大幅下跌後的最低點)無黑馬的結論也錯了嗎?要知道本輪行情很多股票在長期下跌後的最低點上揚了數倍。最後,國内農產品整體在兩個月前外盤的強勢上揚下開始出現疲軟,農產品整體“應該”出了問題了。玉米在那次漲停闆後就開始不斷的下跌,很明顯的疲弱特徵。但是豆油近期確不斷的走強創出新高,要知道豆油是前期最弱的農產品。。。。。。

難道我曾經總結出來的很多經驗和規律都是垃圾嗎?這個問題我必須要好好反思一下了。其實任何規律都是相對的,而不可能指向確定的結果。他們都是概率下的產物,同樣都確實具有概率優勢。但我發現要想把從不同角度上總結出的概率優勢聚集到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說我在股市上的趨勢跟蹤系統挖掘中期底部的正確率是40%的話,同時建立在這個前提下的選股程序捕捉黑馬的概率為30%的話,那麼一次完美的交易出現的概率就是12%。我突然發現,概率優勢的疊加是具有損耗的!我似乎能夠理解這種損耗機制。無論我們的系統過麼的複雜,確定性都不可能達到100%。就好像有質量的物體運動不可能達到光速,rsi指標的數值不可能達到100一樣。也就是說,確定性越接近100%,提高一點就會越困難。但考慮過多問題的複雜系統中每一種概率劣勢卻能以某種方式輕松的叠加起來(因為每一種劣勢都小於50%)!簡單的說,這就好像rsi指標的數值在越接近100的情況下,股價的上漲和下跌對於指標數值的影響就越不等效的道理一樣。同時由於近期經驗而向成功者學習帶來的“鐘擺效應”並不局限於微觀上的簡單操作,就連規則的總結上也會出現宏觀上的交替規則。適應於2004年(甚至是過去很多年)的“底部無黑馬”和“發動機熄火”的規律,很可能就不適應2006年的股市。所謂規律就是多次重複後的總結,但市場的某種特性決定了經常重複的規律可能會突然失效。突然之間我發現,似乎除了“虧損兌現、盈利挂起”的趨勢跟蹤系統以外,剩下的經驗都價值不大。但這些遠遠不是解釋能經常看懂行情但還跑輸系統的全部。事實上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如果說“系統能夠帶來大的賠率,或者說潛在利潤額數倍於潛在虧損額”,那麼入市信號也應該是絕對的。趨勢跟蹤系統決定了風險有限而利潤無限,對吧?如果建立在絕對的離市的基礎上,那麼對於入市信號選擇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如果說不是毫無意義,那麼也是基本上沒有意義。假設極端的大利潤是初始風險的10倍的話,那麼放棄一個開倉信號的正確率必須在90%以上才有意義的!雖然這是我現在才意識到的問題,但似乎從一開始的趨勢理念就註定了這樣的結果。大的利潤帶來的大賠率在嘲笑小幅虧損以後,同時也在嘲笑我的自由意志!換句話說,就是我的分析如果不能達到絕對的精確,在大的賠率面前將變得毫無意義!事實上,所有的交易技術都是建立在概率的基礎上,沒有什麼能夠指向唯一正確的答案。強大的軍隊不一定能夠贏得戰争,強大的球隊不一定能夠贏得比賽。這就是我們的世界,這就是我們喜歡的交易。這有點像量子理論中的波函數,他可以從宏觀上得出精確的分佈規律,但在微觀的單次結果上絕對無能為力。

如果說“我們不能確定虧損會在那一次發生”,那麼輕倉就必須是絕對的,單次開倉的倉位比率也就應該是絕對的。不用再過多的解釋,小概率事件並不等於不會發生。我不能留給市場給我致命打擊的機會。要知道小的概率是宏觀上的分佈特徵,而我根本無法得知他會在具體那一次發生。

到這時我的期貨交易系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剩下唯一的方案。對於單一品種盡量的保持小倉位;盡量多的跟蹤非相關品種;對所有信號進行反應。這時的局面變成了:絕對的止損、絕對的離市、絕對的入市、絕對的單次開倉額(或者說資金管理)、絕對的分散投機。天哪,我自己還能左右什麼?也許我該換一條路,從追求交易的獲利率,轉變為追求交易的穩定性。如果能夠達到高穩定性的話,那麼就產生一種有意思的現象::微觀上資金閑置(或者說是無序的占壓)、宏觀上資金緊缺。 如果我能找到高穩定性的年收益的策略,那麼我快速致富的希望就應該轉變為尋求資金合作。

突然之間我理解了很多前人的觀點。沒有觀點的交易者就是最好的交易者、讓市場告訴我們該怎麼做、老子所說的無作而治等等。也許這就是道學所說的以天合天!市場有序我就有序、市場無序我就無序。人類總是希望通過自己的智慧來形成某種秩序,從而找到某種方向。也許我們從來都不可能比市場更了解市場,如果市場自己都在迷茫當中,那麼我又何必清醒呢?我的期貨交易系統逐漸成型了:用50%的資金平均分配在玉米、小麥、黃豆、豆粕、豆油上面,並且每個品種交易兩個不同月份的合約。系統指示做多就做多、指示做空就做空。這麼做的奧秘在於什麼呢?首先,趨勢跟蹤系統不怕上漲、也不怕下跌,甚至連整理都不怕。畢竟小的整理能夠被我們包容、大的整理甚至能夠讓我們獲利,我們怕的只不過是那種“恰到好處”的整理!同品種不同月份的合約應該具有相同的中長期走勢,但微觀上必然會有差異。所以理論上來講他們很難同時都“恰到好處”!即使兩個合約都出現假信號並且產生虧損的話,那麼也不可能都是“最高點買、最低點賣”這樣的極端虧損。其次,重倉的危險在於那裡?在於初始階段大幅度反向走勢帶來的沖擊和整理階段的沖擊。如果農產品市場處於整理階段,那麼理論上來講五個品種應該是無序的。如果我要是也無序的話,那麼就會出現有的做空、有的做多。甚至同品種的兩個合約間也會出現一個多一個空的局面。這時我不會害怕突然的單向沖擊。但如果農產品市場走出趨勢行情的話,五個品種就會有序起來。就像去年10月份那樣,全部進入多頭市場。如果我不把浮動盈利視為利潤的話,那麼市場大幅反方向波動也只不過是送回浮動盈利。也就是說,我在遭受大打擊的時候,就是我最能承受得起大打擊的時候。哈哈,什麼贏沖輸縮呀,還是算了吧。對於整理行情,如果我在連續虧損以後減小下註額,那麼未來的趨勢會讓我有更輕的倉位。如果我在連續虧損以後加大下註額的話,那麼持續的整理就會把我帶入泥潭。等額投資法是不錯的策略,還是那句話:讓市場告訴我下一步該如何做!這就是以天合天!!

我們從來都不可能真正的得到什麼,我們得到的只不過是用付出換來的。在我們為了解決一個問題時,必然會引發新的問題。市場或者說我們的這個現實世界,有一種莫名奇妙的平衡機制。得失的權衡永遠是微觀的,宏觀上自然是等效的。我在市場上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等效原則:越完美的策略,穩定性就越差;越簡單的策略,就越難做到;越複雜的策略,就越脆弱等等。在我們追求一面的時候,必然丢掉了另外一面。至今我認可的獲利方法只有兩種,一個是指數化投資,另一個是趨勢跟蹤系統。指數化投資更簡單、穩定性更好,但誰又能否認“隨時買、隨便買、不要賣”比趨勢跟蹤系統更難做到呢?我是說絕對的做到!!長期獲利的難點不在於理念,而在於信念!這兩種策略都在透露著道教文化中無思、無我的味道。亞當理論難道不是跟老子的觀點不謀而合嗎?也許學會不思考要比學會思考更困難。人的智商在牽扯靈魂的時候真的是負值的。有人說陷入愛情的人,智商是負值的。沒錯,我有親身體會。那麼陷入交易這種微觀不確定性的賭局中的人們何嘗不也是這樣嗎?其實,能夠接受必然的虧損就是實現長期盈利最後的一道門檻;而能夠不思考而“主動”虧損就是實現長期盈利穩定性的最後一道門檻。也許在股市上穩定性並不重要,但在期貨市場上穩定性就太重要了!明白嗎?虧損是不應該規避的,虧損只應該控制!一個人在靠系統盈利中,最大的障礙在於無法接受哪些少數荒唐的極端虧損。事實上,那種無思才能有的荒唐,正是換取必然利潤的成本。以前我的目標是宏觀上不背離系統,但微觀上盡量比系統好一點。但現在我的目標不是好於系統,而是和系統同步。交易的價格高於和低於信號都不好,我要的是盡量接近。也許這就是思考帶來的實際效果,總是在宏觀上低於系統理論值得原因。其實現在我的理念核心上同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把宏觀上的理念引申到微觀中來。

每當我發現自身的某種問題以後,從而通過思考找到了解決方式,並且讓自己的理念提高一個台階時,我都會感到一種興奮和快樂。但這一次卻不然,似乎感到了一絲莫名奇妙的凄涼!一種某名奇妙的壓抑!因為我知道我將告別什麼。也許我再也沒有大獲全勝時的自豪;也許我再也不會有分析行情的樂趣;也許我再也沒有富於挑戰的激情;也許我永遠都無法實現進入市場時除了獲利以外的另一半夢想。我的交易之路至今就是一種放棄自我的過程,而現在我似乎把自我放棄的什麼也不剩了!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曾經在我的想象中,如果我能在大獲全勝的時候對這對手說:我比你更有智慧、我的思維比你更敏銳、我比你更有魄力。但現在我能說什麼?我比你更愚魯?我的思維比你更遲鈍?我比你更懦弱?我比你更能忍耐?現在的我對市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雖然曾經我也很敬畏市場,但我現在敬畏到不敢揣測市場的意圖、不敢站到市場的前面。。。。。只能絕對懦弱的低著頭,跟著市場的屁股走。市場賞賜給我利潤我就接受,市場對我折磨我也要笑著忍受。我真得有些不確定人的價值在市場面前到底是什麼?

交易的前景又沒有可能不那麼凄涼呢?我在《論語版交易者的成長之路》中表現的有點過於樂觀。其實四十不惑之前的内容都沒有什麼問題,那些都是我的親身經歷。後面的内容,確實有些過於樂觀。不是不可能實現,而是不會輕易的實現。五十知天命也許是說: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交給上天來決定。六十耳順也許是說:消除自己的鋒芒、理解世界的對稱性,能夠體會到所有弊端中的價值、能夠體會到所有價值中的弊端。七十順心所欲對於我來說似乎還是那麼的遙遠,這可能嗎?難道江恩、裡費默等大師的破滅不就是因為隨心所欲嗎?你可能成為一時的國王,但你永遠無法擊敗市場!也許幾千年前的古人在暗示我們這些二十一世紀的交易著一些什麼。唯有不争,才能不敗;不要徵服而要融合;無為而無不為;無思而得道。。。。。。難道這就是道學文化傳說中的無我境界嗎?悲觀的說,如果誰敢對市場不敬的話,市場就會撕碎誰的骨頭。

樂觀的話,我想起了達芬奇畫雞蛋的故事。達芬奇是一個天才,他具有常人所沒有的天賦。要知道每個人都能畫好雞蛋,但並不是每個人通過自身的努力都能畫出蒙娜麗莎的微笑。即使是這樣一位奇才,他的登峰之路也逃脫不了從收斂自我到發揮自我的過程。畫雞蛋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讓自身放棄自我而接近最簡單的“雞蛋”,沒有創意、沒有隨心所欲,只有模仿。其實學習交易系統何嘗不是這樣呢?如果達芬奇一直隨心所欲的在畫紙上胡亂塗抹,那麼我們永遠也看不到那些曠世佳作。我突然發現,我是在畫紙上隨意胡亂塗抹了十年的光陰以後,才開始心甘情願的畫雞蛋。樂觀的話,未來我有可能從新找回自我,但這絕對不是必然能夠達到的階段。也許很多人註定一生不可能達到這種階段。

我最近在學習期貨從業資格的課本,想在兩個月以後進入期貨這個行業。我是否真的選錯了呢?也許期貨公司那種職業化的需要,是絕對容不下我這種“無為而治”的。突然之間,我能感到一種失落感,原來十年的青春到最後我什麼都沒有留下。原來我一無是處!也許我的交易之路在學會無思以後,就會經歷先學會不為了交易而快樂;然後再學會不會為了交易而痛苦;最後學會跳出市場之外,從現實世界中尋找那種自由與自我。也許對於我們這些沒有天賦的交易者,最高的境界就是忘記交易的存在,順其自然的完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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