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項針對定量預測的研究顯示,直覺預測違背了該項原則,而且受試者很少甚至根本不考慮可預測性因素。在其中一項研究中,提供給受試者幾段文字,每段文字都描述了一位實習教師在某次特別的實習課上的表現。要求一部分受試者用百分數評價文字所描述的課程的質量,要求其他的受試者也用百分數對每一位實習教師在實習課5年後的狀況做出預測。在這兩種條件下做出的判斷是完全相同的。也就是說,根據遙遠的標準所做的預測(一位教師5年後的成功),與根據預測的基礎信息(實習課的質量)所做的評價是完全相同的。做出這些預測的學生無疑知道,僅僅根據5年前的一堂實習課對一位教師的教學能力做出預測,其可預測性是有限的;然而,他們所做的預測與他們所做的評價一樣極端。
5、對有效性的錯覺(Theillusionofvalidity)。
如我們所看到的,人們通常通過選擇對“輸入(input)”(比如對某人的描述)最具有代表性的結果(比如某種職業)來做出預測。他們在預測中所擁有的自信主要依賴於代表性的程度(即,依賴於所選擇的結果與輸入之間相符合的質量),而很少或根本不考慮預測精確度的限制因素。因此,在給出某個人與人們心目中的圖書管理員形象相符合的個性描述時,甚至描述是不充分的、不可靠的或者過時的,人們表現出很強的自信,預測該人是圖書管理員。因預測結果與輸入信息之間較好的符合所產生的無根據的自信,可稱為對有效性的錯覺(theillusionofvalidity)。甚至在預測者了解預測精度的限制因素時,這種錯覺仍然存在。我們經常觀察到,甚至在知道大量的文獻表明選拔面談極易出錯時,主持選拔面談的心理學家在預測中也常常表現得極為自信。盡管不斷有事實證實其不適當,對選拔中臨床面談的繼續信賴足以證明這種效應的強大。
一種輸入模式的内在一致性,是人以輸入信息為基礎的預測中擁有自信的一項主要的決定因素。例如,預測某個第一學年成績全部為B的學生的期末平均分數時,比預測一個第一學年成績中有很多A和C的學生的平均分數時,人們表現出更多的自信。當輸入變量大量過剩或者相互關聯時,常常可以觀察到高度一致的模式。因此,人們容易在以過剩的輸入變量為基礎的預測中表現得極為自信。然而,相關性統計學中一項基本的研究成果斷言,給定既定有效性的輸入變量,當幾項這樣的輸入變量彼此相互獨立,而不是過剩或相關時,以這幾項變量為基礎的預測可以取得更高的精確度。因此,即使能夠增強信心,輸入變量的過剩也會降低預測的精確度,而經常存在於預測中的自信更容易導致人們偏離正確的目標。
6、對回歸的錯覺(Misconceptionofregression)
假設有一大群孩子參加了針對某種能力兩份相當的試卷的測試。如果從兩份試卷中的一份表現最好的孩子中挑選出10個孩子,你通常會發現這些孩子在另一份試卷中的表現會有些令人失望。反過來,如果從一份試卷表現最差的孩子中挑選出10個孩子,你會發現他們在另一份試卷中的表現平均要好一些。更一般地,考慮具有相同分佈的變量X和Y。如果你挑選出平均分數為X、對均值X偏離k個單位的個人,那麼,他們的平均分數Y對均值Y的偏離通常會少於k個單位。這些觀察結果說明了一個被稱作向均值回歸(regressiontowardthemean)的普遍現象。這一現象是100多年前首先由Gallon記錄下來的。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會遇到許多向均值回歸的事例,比如,對父子的身高、對夫妻的智力,或者對個人一連串考試成績的比較。然而,人們並沒有培養出對這種現象的正確的直覺力。首先,人們沒有預料到很多場合中確定要發生的回歸現象。其次,當人們認識到回歸現象的發生時,他們常常會臆造出不合邏輯的因果關系來解釋這種現象。我們認為,回歸現象之所以難以理解,是因為回歸現象不符合預測結果應最大程度地對輸入變量具有代表性,以及輸出參數(譯註:即predictedoutcome,預測的結果)的值應該與輸入參數的值具有同樣的偏離度這一信念。
正如下面的觀察結果所說明的,認識不到回歸的重要性會帶來危害性的結果。在一次有關飛行訓練的讨論中,經驗豐富的教練們註意到,對受訓者某次異常平穩的著陸動作進行表揚,接著在下一次試飛時受訓者的著陸動作一般會較差;而對受訓者某次拙劣的著陸動作進行激烈的批評,接著在下一次試飛中受訓者的著陸動作通常會得到改進。教練們得出結論,口頭表揚不利於學習,而口頭懲罰則是有益的。這一結論恰恰與公認的心理學學說相反。由於向均值回歸的存在,這一結論是沒有根據的。如同別的重複考試的情況一樣,即使教練沒有對受訓者第一次嘗試的成績做出反應,受訓者一次進步後通常會是糟糕的表現,而一次退步後通常會是出色的表現。因為教練已經表揚了受訓者好的著陸動作並批評了差的著陸動作,於是,他們便得出懲罰比獎勵更有效這一錯誤而有潛在危害性的結論。
因此,不理解回歸效應會導致人們高估懲罰的效果,低估獎勵的效果。在社交以及訓練中典型的情況是,在表現好時進行獎勵,在表現差時進行懲罰。因此,僅僅就回歸因素來說,最可能的行為是:在懲罰後進步,而在獎勵後退步。因而,僅僅就偶然因素來說,人類的行為就是:人常常因懲罰別人而受到獎勵,並且常常因獎勵別人而受到懲罰。人們一般不知道這種偶然性。事實上,回歸在決定獎勵和懲罰的明顯的結果中所起的難以理解的作用,似乎沒有引起該領域學者的註意。
註1:據美國學者彼德.伯恩斯坦《與天為敵—風險探索傳奇》一書記載,“向均值回歸”系由英國學者弗蘭西斯.高爾頓(FrancisGalton,1822-1911)最先發現的,本文中Gallon一詞應為Galton的錯拼。
註2:extreme,本意是“離中心或起點遠”,這裡譯作“偏離度”。
可得性(Availability)
在某些情況下,人們根據事例或事件的發生能夠回憶起來的難易程度來估測某一類別的頻率或某一事件的概率。例如,你會通過回憶熟人的心髒病發作來估測中年人發作心髒病的危險。與此類似,你會通過想象某一特定商業冒險活動可能遭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困難來評估其失敗的概率。這種用於決斷的歸納法稱為可得性(availability)。可得性對於估測頻率或概率是一種有用的思路,因為大類別的事例通常能夠比小頻率類別的事例更好更快地回憶起來。不過,可得性受到其他一些因素而不是頻率和概率的影響。因而,對可得性的信賴會導致預測偏差,其中一些偏差說明如下:
1、因事例的可提取性導致的偏差(Biasesduetotheretrievabilityofinsta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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