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錢花了,有招,弄身名牌,大飯店租間房,喊倆小混混,一起,假章假印假執照,得手就撤,騙人騙財。趕倒後來,幹脆弄車,5000元就出手。
那面沒有白得的。開始100元一包,趕到1997年下半年時,吸的人多了,300元一包,沒多大,比嬰兒的小指甲蓋不大,開始用戥子約,後來全改天平了,量大的每天一包兒兩包兒,有錢。量小的每天一包,分2-3次享受。也抽煙,紅棉。
這幫人,挂象,只喝涼白開,吃嘛嘛不香,總躲開一會兒,回來後立馬精神頭
就來了,嚴重的晃晃悠悠,別說打架,風大點,自己先倒了。錫紙上撒點,打火機熏,吸完閉眼自個兒暈會兒,俗話找感覺。
同學給我打電話,說吸面的同學的老婆晚上要見我一面,我說好吧。
“你就當他是個混蛋。我現在沒辦法,一點轍都沒有,家裡的東西差不多了,原指望你給賺點兒,好維持,現在只有那5萬元,孩子要轉學,需要2萬,他他媽的老到飯館裡要錢,飯館也賠,沒法開了。”晚上見面,他老婆就訴苦。“貨沒了,讓我找,稍微慢了點,在家裡放煤氣,把多年的老鄰居惹翻了,報警,讓丫用啤酒瓶給人瓢開了”。邊說邊掉淚:“如果不是為了女兒,早跟丫離了!”
我默默不語。
“這不,你問他,”她指著我的同學說:“他看見了,今天,跟我鬧,讓拿包貨去,我躲了,丫拿針管抽血,抽出來自己推回去,說不活了。”
同學說:“沒辦法,嘬死,什麼都不吝了。要不怎麼著急火燎地給你打電話呢。”
9603北京綠豆後來打到5,000元上價位,我和大哥以及幾個朋友總共賠了370多萬,實際上我自己已經破產,兜裡揣了300元死活不敢動彈,苦日子自己過,外面的事我從不對家裡的任何人講。現在,又到了1997年9月中旬,過了十一就是元旦還有春節,屋漏偏逢連陰天。
“只能再等等,外邊還欠我十多萬,我催催,要回來,也別什麼賠了不賠的,5萬元你拿回去。趕上機會,撈回來也行,”我說,“期貨就是這樣。”
那老婆只是掉淚,邊抹邊說:“孩子都吓壞了,要離家出走,沒法兒等了,戒了五次,每次5000元,現在是8000元一次,這錢拿回來,還得去,”喝口水接著說:“片警讓丫隔三差五報到,24小時屋裡蹲著,丫每次都露相,片警說還得戒!”
我深深歎口氣,說:“這樣吧,再給我半個月時間,打回來。”同學也說:“原本也是讓大家都賺點,現在既然賠了,再等等,心許就撈回來了。”
那老婆是個場面上過來的人,雖不知書達理,卻也善解人意,擦著淚走了。“行,回去我跟他說,真怕了丫!”
說實在的,漂在外邊的十來萬,我自己都沒惦記過。其中大部分是幫助哥們兒的,哥們兒40歲的人了,下崗,家裡孩在要上高中了,朋友能幫襯,好得過了。還有一部分是幫助一塊做期貨的朋友補倉,說白了就是追加保證金,都賠,那錢到哪兒要?我們這些人都吃過苦,知道受難是啥滋味,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喝口涼水都砸腳後跟,所以借錢給人從不打條子,因為從開始就沒打算往回要。
同學又來電話,說晚上見面。我說,是不是我把錢準備好?同學說,沒那麼急,再談談,原則是能撈回來就撈回來,等等再說。
晚上,見面,在同學家。我先到,提溜了半箱啤酒,先喝著。隔了班的同學來了,他老婆沒來。
“你丫真不夠意思,”見面他先開口了,“說能掙錢,怎麼賠了?”
同學說:“你丫先別噌,”就是先別急的意思,“這期貨是那麼好做的嗎,再說,還有的是機會。”
我那隔了班的同學小眼珠子一瞪:“操,別廢話,立馬要用錢,”話音沒落,從腰後掏出把菜刀,哐啷,拍在桌上。
“哎,你說吧,怎麼辦,”隔了班的同學說,他從兜裡掏出一應用具,開始暈,吸了兩口,臉色稍微好點,等我回話。
"朋友能幫襯,好得過了。"應位“朋友能幫襯,好歹過了”
“再等等行不行,”我不怕菜刀,但是上有老下有小,總不能豁出去:“你也是見過錢的,我也沒虧過人。咱們既然做了,虧了,再想辦法撈。”我的聲調很平和。
“我他媽的連血都放了。”他接著說:“你瞧著辦!”當初開始做的時候,他在和平門請吃烤肉,說:“你也別客氣,這片兒,遇上事提我,全幫你擺平。”現在,他要擺平的是我了。說完,怕我不慌,又他媽從腰後拿出把菜刀!
“你也不喝茶,喝礦泉水吧,”我遞給他一瓶,“別來這套!”他說。同學趕緊說:“幹麼,去去去,收起來。”
我心的話,別說這片兒,北京城,哪片的公安沒有自己的朋友,小流氓誰不認識幾個,誰辦誰另說!但是,有一點,人到了那份上,熏煤氣抽血,躺街上耍賴的主,已經不是正常人兒了,他媽的能把他怎麼著,可自己、同學都是正常人啊。這事我也不願意鬧大,免得出現不測,我的身子金貴!
主意一定,我說:“你把刀收了,帳面上還有兩萬,差三萬,”沒等我說完,丫又急了:“別跟我說差三萬,交給你的是五萬!”你媽那X!我沒罵出來,任竦,就是服軟兒:“你丫等我說完,”我略沉沉氣,平常我從不用髒字,“你丫說時間吧,什麼時候給你?”他問:“多少?!”“五萬”我說。“行,明兒晚上,還這兒見。”已經晚上十點多鐘了,我的同學下崗工人一個,幫不了我,自己家裡的箱底已經空了。這些日子,自己的老婆已經覺察出我這邊有點問題,不交家裡錢了,每月給老人打麻將的200元碎銀子也不給了,電話少了,出去活動少了。我只說過,不太順,沒說具體的。掙那麼多的時候,她沒享什麼福,家裡也沒顧上,添置點什麼的啊,基本沒想過。錢,全花在事上了!這陣子覺得我有事,每天上班出門之前,往桌子上放三十元零錢,不經意之間說:“該幹麼幹麼,該打車打車,該聯系聯系,別悶壞了。”
我從同學家裡出來後,滿世界溜達,怎麼辦呢?曾經遇到過相同的問題,但沒有這樣嚴重。9603被套,我的老闆同意從鄭州調50萬元保倉,這50萬元最終被斬掉。幾年過去,我的老闆從沒有向我提出關於這50萬元的一個字。雖然是保大哥的倉,但是我心存感激!這些年都是我主動與老闆聯系,過年過節。老闆邀請我去洛陽看牡丹......
那個月,當兜裡只剩下300元,不敢動彈的時候,銀建期貨的哥們,我的橋牌朋友,把當月的工資袋,沒打開,給我,說,“這個月不知道多少,你都拿去!”寫到這兒,我的眼睛裡充滿感激的淚水。
銀建的2位朋友,在期市最不景氣的時候去了石家莊,苦練硬功,創造出自己的交易體系,對大市的判斷趨向成熟,高點、低點的判斷不出5個點位。現在,他們仍然在第一線。
雖然過去了幾年,對老闆、對同甘苦共患難的朋友,我要說,真誠地感謝這次,雖然是差3萬元,情形決然不同。晚上11點,我在南禮士路工商銀行分理處對面的一溜兒闆房的飯館中選了一家,要了碗面條。我的同學也過來了。“有一本老郵票,可以賣掉。”同學說。他要了兩瓶燕京。“估計賣的錢應該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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