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制度之於政治,商業模式之於商業,交易系統之於交易,它們在決策鍊條中能對結果產生多大的影響?
什麼制度才是好的制度?
什麼模式才是好的模式?
什麼系統才是好的系統?
有沒有什麼標準或者參照?
對於這些問題,我胡言幾句,它們引發的一些哲學思考與互相之間的借鑒意義或許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先來看政治,亞裡士多德說存在著三種好制度:最好的是君主制,較好的是貴族制,最後是共和制。此外,還有各自與之相對應的三種壞制度,君主制的蛻變形式是僭(jian)主制,這是最壞的政體,因為“最好的反面就是最壞的”;貴族制的變體是寡頭制,共和制的變體是民主制,在三種壞政體中,民主制是最不壞的那一個,而在三種好政體中,共和制就是最不好的那一個了。
偉大社會只要有偉大的人就能實現,偉大的君主制社會,可能只需要一個有德明君作為領袖和核心,偉大的貴族制社會需要一個偉大的精英階層,而偉大的民主社會卻依賴於千千萬萬的公民,自發自覺地共同表現。
哪一種更現實?說白了,其實就是那些問題:生活的意義在哪裡?如何關照我們的靈魂?什麼是公共利益?誰更適合當統治者?是由一個人來領導,由一個精英階層或團體來決策,還是交由廣大民衆來舉手表決?
如果這些性命攸關的重大問題只有神才知道最終的答案,那麼政治生活的一切就只能托付給神以及最接近神的人去裁決,並且,只有通過確立絕對的、永恒的、惟一的神才有可能避免意見分歧,所以帝王們都要強調君權神授,皇帝都要以天子自居,君主制必須迷信人性中的神性,那麼如何避免它的蛻變,如何避免無德昏君的出現,這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縱觀歷史,君主政治最後總是難免堕落為暴力專制,而且每一種制度都無法避免它們的堕落形式!既然如此,那麼最不好的共和制的變體——最不壞的民主制,就可能成為人類社會的政治必然要抵達的命運終點?
民主作為一種政治設計,它的優點之一就是坦誠面對“人性是不完善的”這樣一個事實。對於最好的民主社會,柏拉圖曾經給我們描述過一個理想國,那是一幅在人類政治史上從未實現過的民主藍圖,它要求每一個公民都是賢人,都具有明智、審慎、節制和充滿公益心,毫不誇張地說,那也許是一種妙到毫巅且相當脆弱的絕妙平衡,這種平衡就算出現並短暫地維持了一段時間(巴黎公社),即使在它處於最佳的時候也不是最完美的。
我覺得歷史上有過不少偉大的社會,但那都是基於某一個人或者某一階層的偉大,這些人的偉大是以大多數人的命若琴弦、微如草芥為代價的,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真正偉大的民主社會,美國能算嗎?只要是別人在決策,當一個人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他就有可能覺得領導是不夠“正派”的。
讓所有人都放棄暴利思想,打掉大衆的仇富對象,讓大家都獲得一個微利結果以實現和諧的小康社會,這個目標雖然看起來卑微多了,但也更加難以實現多多了。
卑微的目標不等於就是容易的目標,特別是當我們把這些卑微的目標攤平給所有人的時候,也許恰恰成了一個相當困難的目標。理想主義可以非常麻利地統一人們的思想,形成高度一致的意識形態,反而是越下降到欲望的層面,它那種紛争,它那種糾葛,就越麻煩。
亞理士多德稱,年輕人不適合學習政治學,因為他們缺少人生經驗,而生活經驗恰恰是進行(政治學)論證的主題和前提。又說,一個性格上稚嫩的人也不適合學習政治學,因為他們在生活中和研究中太過縱情使氣。
由此可見,學習政治學必須要懂得生活的複雜性和人類的局限性,而不能一味援引書本知識或者訴諸性情理想,妄圖在人世建立一個空想的至善。
也正因為此,亞理士多德在《政治學》中指出,我們也許應該考慮“在沒有任何外在障礙的時候,哪一類型的政府更能激發我們的熱情,”但更必須考慮“哪一類型的政府更適合某一特定的國家。”
因為至關重要的是,不僅必須要知道“哪種形式的政府是最好的,而且還要知道哪種形式的政府是可能的。”而政治理論家們——也許暗指柏拉圖——盡管“有著極棒的想法”,但“最好的總是無法企及的”,現實中的立法者“不僅應該熟知在抽象意義上哪一種形式是最好的,而且還要熟知在具體情境下那一種形式是與現實最貼近的,與我們最相關的。”
在最可欲的和最現實的政治制度之間,政治哲學家必須要做出判斷和取舍。事實上,脫離了具體情境去抽象地談論最可欲或者最理想的政治制度反倒是容易的,難的是怎樣在複雜條件約束下,思索最現實及較可欲的政治制度。
當今中國就是一個各種目標相互沖突的社會,其間的張力和複雜性無出其右。如若見事太明,行事則失其勇。對於行動者而言,果敢或許是一種美德,但是對於思想者而言,卻需要用更加謹慎的態度去面對這個複雜的世界。
據說,一個人在三十歲之前不是一個自由主義者是沒有良心的,到了三十歲之後仍舊是一個自由主義者則是沒有頭腦的,這個判斷過於簡單了。
事實上,這個時代對於思想者的要求會更多,它要求我們不要做沒有頭腦的憤青,不要做淺薄的自由主義者,不要做沒有心肝的保守主義者,不要做替既得利益說話的國家主義者,不要做不負責任的無政府主義者,不要做一個理想高蹈的空想主義者。在設定了如此之多的禁區之後,最後你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要每一個思想者細細斟酌。至少不必如某些人那樣對社會太過焦慮,甚至絕望。
或許民主不是個好東西,那些擁護民主的人不要把民主想得那麼美好,但民主也一定不是那個最壞的東西,那些反對民主的人不要把民主想得那麼可怕,如果,擁護者少一些狂熱,反對者少一點抵制,那麼社會或許可以更平和地走向它必然要抵達的命運終點。
在我看來,民主有點類似交易中的機械客觀系統,交易系統是由開倉、加減倉、平倉等等交易行為的決策鍊條綜合而成的。從主觀還是客觀的維度,可以簡單粗暴一點分成三大類:
1.主觀
2.主客觀
3.客觀
如果所有決策鍊條都是憑感覺的,那就是主觀派,純粹亂來的賭博派也在此列;
如果所有決策鍊條都是由機械的量化或者程序化系統構成的,那就是客觀派;
如果介於兩種極端之間,其中有些部分是主觀的,有些是客觀的,那就是主客觀派。
再從結果好壞加以區分排序如下:
1. 好的主觀系統;
2. 好的主客觀系統;
3. 好的客觀系統;
4. 壞的客觀系統;
5. 壞的主客觀系統;
6. 壞的主觀系統。
最成功的交易者,幾乎都是主觀獨斷派,他們的行為表面看上去跟十賭九輸的賭徒無異,但長期結果卻天差地別,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在他們的境界裡解釋都是多餘的,所以大都是寡言少語的,然而那樣的比例是極少的,可能只有千百萬分之幾。大多數最失敗的交易者也都是主觀派,其中包括很多盛極一時的流星。於是神仙們究竟是流星還是神話,也許只有他們永遠離開市場之後,才能蓋棺定論。
主客觀系統採用的人也很多,只是估計結果中還是壞的居多,團隊決策的模式也屬此列。
那麼不太壞,也不太好的客觀系統,就成為了更多人可以抵達的命運終點。
關於交易系統的讨論暫且擱置一下,先聊聊商業模式:
有多少人是靠模式成功的呢?模式說到底,實際上是一種複雜商業邏輯的簡化。很多人急著要用一種簡單邏輯駕馭複雜世界,要知道成功的模式大多是事後總結出來的,當你自己真正動手去做的時候,你會發現之前學過的模式和聽過的故事幾乎都幫不上忙。只有傻瓜或者一群傻瓜才會以為混進一個QQ群,或者關在家裡、會議室裡面閉門構思就能得到一個完美的模式。
先有足夠的商業實踐後,方能總結出適合你的成熟模式,這是一個不斷試錯,先不斷做加法,後不斷做減法的過程,一個從概念模糊到理念清晰的過程,一個面對複雜的商業環境和競争性的市場,掌握一種你最順手的方式來獲取適當利潤的過程。
任何一個最終被證明成功的模式,都是與企業家以及團隊的出身秉賦,產業環境與大時代背景,企業對不同資源的掌握力度,競争對手的實力分佈,乃至運氣,密不可分。就好像郭靖和楊過,個性心智不同,學的功夫就不同,成長路徑、機緣巧合也就不一樣,即便最後都是“大蝦”,但此蝦非彼蝦。脫離了其產生背景學商業模式,只會像歐陽峰一樣走火入魔,經脈逆行。
每個一夜成名的神話背後,都有創始人痛苦的自殘和基本功歷練。凡是太完美、太神奇、太複雜的模式,我都認為有問題,而問題暴露出來很可能只是時間問題,因為好的模式本身通常都很簡單,往往優點和缺點同樣顯而易見。用一兩頁紙可能就可以講清楚,而這個模式如何形成的過程卻肯定要複雜得多,甚至連創造者都道不明白,有些是不想寫,有些是寫不出來,他們所寫出來的,代表不了他們大腦所知的全部,而只是其中可以簡化展示的一小部分。
每個人的情緒、感覺、想法和經驗都是他腦海裡的一幅只屬於他的内在印象畫,把它通過文字、語言、圖片和視頻,就算很用心地外化出來,就很可能有第一次扭曲,其他人再根據這些外化的描述去臨摹和還原這些抽象畫的本來面目,就很可能是第二次扭曲,你能領悟到多少精髓呢?普通的教育培訓,無法教你真正懂得成功的“道”——因為,它只能靠你自已去“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悟透。
一切模式的設計,必須圍繞你已經積累出的優勢,當下所擁有的資源和現實可能獲得的資源來考慮。也就是說你只有在充分了解市場信息和競争對手的前提下,才能對自己進行判斷;判斷之後就是取舍,你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一定要做到心裡有數,取舍之後是契合。契合就是一旦決定進入某個領域,採用什麼模式配置什麼資源,沒有完美的商業模式,只有最適合自己和適應環境的模式。
成功一定有方法和模式,商學院的教授們和媒體們在很多書裡和互聯網上都總結出來了,它們大都是有效的,這些方法不是“陰謀”,而是“陽謀”;這些模式不是秘密,而是常識。很多人正確用了,還不成功的關鍵就在於無法堅持,此外無他。
一個創新的有效模式在被人大規模採用之前,你可以靠模式,然而一旦模式被證明是可行的,市面上就會出現衆多的跟風模仿者。中國是一個山寨之國,又是一個管制之國,中國的商業是原始叢林商業。到處都是灰色地帶,大家都在互相模仿,剩下的是比誰動作快、比誰能忍耐能熬、比誰更流氓。
所以,中國那些靠模式成功的創業者,通常都是在行業内積累了相當的資源和人脈的家夥,而且他們很清楚潛規則和模式的弊病。
就拿電子商務來說,一個在美國走紅的電子商務模式×中國5億網民的需求×風險投資商的銀子×NB的執行團隊=成功?
整個推理的鍊條很清晰,結果呢?倒閉潮就是現實……
當別人都在以同樣的模式做的時候,你一定要有相持力,這個很重要,這是一個企業的硬功夫。總想走捷徑,企業肯定要失敗。創新是必要的,但基本的那些東西是永遠都不能缺的,你必須紮紮實實的。真等到高手“華山論劍”的時候,個個身懷“獨門武功”,彼此互較長短,也很難說誰比誰模式更高明了。這個時候,拼的就是内功、定力和誰少犯錯誤了。
根本不存在“一招鮮吃遍天”的情況,商業模式很重要,但執行更重要,生存更重要,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真正考驗創業者的,不是你談模式,寫商業計劃書忽悠錢的能力,而是你根據環境變化,不斷改造、升級甚至推翻商業模式的能力。
最後再來看看交易系統:
信號,市場表現出來的客觀狀態;
想法,可以是天馬行空且深思熟慮的假說,也可以是盲目沖動的下意識行為;
情緒,猶如腦海中的一道閃電,它是我們内心想法的一部分,它可以被一定程度地控制,但也可能出其不意地隨時冒出來導致失控,人類的愚蠢在於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轍,人性就是如此的任性;
行動,開倉、加倉、減倉、平倉等等行為中的一種;
你的每一步行動,都會有一條決策鍊,可以是主觀的,也可以是客觀的,你的每一組交易行為的閉環綜合決定了你這一次資金小戰鬥或者這一場資金大戰役的盈虧結果。
新手往往喜歡簡單的直拳,憑主觀感覺全進全出,老手通常會用複雜的組合拳,用客觀系統進退有方。
對於多數人,特別是上班族的普通業餘投資者,好好在一套客觀機械系統上沉下心,至少花個兩三年的功夫吃透它再說,盈利期望也調低一點,結果或許會不錯。
對於有志於往職業投資者方向發展的,除了在量化或編程上有特別優勢的,或許需要在客觀系統使用得心應手之後,隨著經驗的提升與總結,逐步嘗試一點點增加一些主觀過濾,朝主客觀系統的方向努力,主觀權重可以從0加到100%,具體加到多少合適,你自己看著辦,因為我對你一無所知,一般不建議加太多,當然我也不一定有資格給你建議。
我們認為,同一種交易行為背後,可能有很多種不同的想法,有的人做可能就是對的,另一些人做就可能是錯的,交易的關鍵,不是你怎麼做,而是你怎麼想,後續準備如何應對。
準備和計劃,這兩項都是可選項,對新手來說,這兩項很有價值,但到了一定程度,更豐富的知識帶來了更多的思考和懷疑,思考過度會令直覺鈍化,並將一些原本的快速決策變成了猶豫和遲疑。
所有的人為做法,與尺度、分寸、審慎、適度、明智和節制這些概念加總聯系起來之後,其效果都會在對與錯,好與壞之間來回搖擺,萬事萬物的背後,有一種必然性或者自然規律在永遠地校正著這種平衡。
準備,技能的磨煉,策略的儲備,多年成功與失敗的實戰經歷等等積累,也包括對市場基本面與技術面等各種信息的搜集與預判性分析;
計劃,在越短線的交易中,快速計算和經驗直覺是越重要的,缜密的計劃和戰略目標則是次要的,甚至可以忽略掉;
在中長線交易中,你就需要制訂計劃,連一個不好的計劃也比沒計劃強。
但是最成功的交易者無論是在何種週期和時限下,都會將戰略性計劃作為計算的基礎,當擁有指導戰略時,最有效的分析和最快速的分析不僅不互相排斥,而且可以同時兼顧,實現最優組合。
你的準備和計劃中可能只有10%會用於實戰,但做好準備和計劃,在關鍵時刻,能給你帶來信心和果敢等等巨大的價值。
我們所作出的每一步動作都會給自己造成一個理論上的弱點和教條下的劣勢,所以我們必須正確評估自己的每一步行動,是否給積累和鞏固自己的優勢,或為之前的劣勢尋求補償,優勢都不是無條件的,而劣勢也未必都沒有希望,只要不被其他人發現,並加以利用和攻擊,那就完全沒有問題。
戰略家的最大敵人是時間,當沒有時間進行充分評估時,情緒和直覺會遮住戰略眼光。沒有準確的計算,即使最完美的直覺也可能會犯低級錯誤,交易會突然變成錯進錯出的遊戲。
我們經常要在有限的時間内做出最佳決策,花的時間越多,決策就會越好,但思考時,機會也將溜走。大多數時候,我們必須根據不完全的信息,對很多動態因素做出評估,不斷地進行權衡、交換,在位置優勢,時間優勢,主動彈性優勢等多個維度上,做出取舍,在其中一個或兩個方面積累或擴大自己的優勢,同時在另外一個或兩個方面付出代價,目的都是為了獲取對自己更有利的整體局面優勢。
我們應當綜合考慮局面中所有利弊,然後對己方加以改進,我們希望在對手陣營中制造弱點,同時加強自己的陣營。如何棄子是最難學,也最關鍵的。大多數失誤都是由於低估了時間和主動彈性這樣的動態因素,因為貪小便宜從而落入對方的棄子搶攻陷阱。
在純客觀的計算中,電腦肯定比人類的能力強,那麼我們的成功靠什麼?答案是綜合,將創造和計算、藝術和科學結合成一個整體,將分析和研究與創造性思維結合起來,靠人的經驗提煉和改進決策,這樣的整體要比其任何單個部分都強大得多。
評估能力正是人類之所長,計算機之所短。如果你不理解你所看到的局面,那麼向前看多少步都沒有用。
最好的交易者能夠快速發現並能夠理解局勢的特定不平衡性和關鍵因素,而且可以憑借這種快速理解,設計出相應戰略。
下棋有開局、中局和殘局三個階段,如果我們簡單地把開倉視為開局,加、減倉視為中局,平倉視為殘局的話,交易也可以分為三個階段,你可能會考慮主觀開倉,客觀平倉……而且我們沒有通用的方法來準確界定各階段何時結束何時開始,但是毫無疑問,每個階段都有其特徵,而且每個階段都有各種不同思維模式可用於解決其中的各個問題。
如果一定要在趨勢不明朗的複雜情況下交易,開倉就是交易中最重要、最難把握的階段,它遠不是無足輕重的隨手試單,它將確立未來的戰鬥類型,而且是將交易引入自己擅長領域的最早也是最佳的機會。
要註意很多交易者嚴重依賴自己所擅長的方面,這會限制他們的成長和最後的成功,因此必須發現偏見並努力去消除偏見。意識到不分時宜地熱衷於自己擅長的領域只能帶來反作用時,我們就必須按耐住這種沖動。
有時候,一開倉就發現錯了,直接平倉,結束戰鬥,這也簡單。
另外一些時候,我們入場了,並且加倉了,就進入中局,這意味著我們需要不斷地跟蹤,請務必重新進行評估,小心來者不善,檢查局面中的不平衡性,然後制定策略。
在制定戰略之前,對多空雙方的局面必須進行深入評估,還必須清楚所面臨的所有迫在眉睫的威脅,我們能制造一個迫使對手被動防守且打亂其作戰計劃的威脅嗎?我們是否需要更深入的策略思考來應對即將來臨的危險?
在評估過程中,經驗和直覺會起指導作用,但是無論你進行過多少訓練,無論你多麼相信直覺,分析和嚴格計算還是需要的。信任,但要核查,每個規則總有例外,在任何學科中都會出現反直覺情況,即使相對簡單的數學也會令人吃驚。不論你對自己的結論多有把握,都必須用分析和盤面的現實來支持。
有人要說,一步一步地演算分析常常不如一時的靈機一動來得精準。如果過多地依賴於模式和既有邏輯推算,要想保持思維的開放會非常困難。
想象與紀律並不矛盾,創造力和秩序必須共同來指導計算,環境和直覺可以告訴我們何時需要打破常規。有時最好的一步行動可能會一目了然,無須花很多時間就可以算清細節,尤其是在時間很寶貴的時候。然而,這種情況並不常見。常常是我們假定某些東西顯而易見,從而匆忙做出情緒反應,招致大錯……
擺脫教條式思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原創思想的產生需要大量的工作和勇氣。創造需要的是放棄確定性的勇氣。我們珍惜自己熟知的事物,對其依賴並以之為榮。讓知識更進一步成為原創性思維並解決問題需要我們稍稍放松對已知内容的依賴,使我們獲得一個嶄新的視角和觀點。有了對於創造力的適當追求,在開始進行創新之前,我們還不應該忘記恰當地評估自身實力的重要性。
徹底消化了已有知識後,我們就可以自信地退後一步,使自己看到更大的畫卷,看得更全面,由此我們可以發現新的路徑並創造新的聯系,新的相關性會出現,舊的信息會煥發新的價值,於是創新就會成為正常現象,而不再是特例。
如果我們面對的交易對手越強,局面就越平衡,評估就越要註意最微小的細節,一些次要條件中的裂縫只有在重壓之下才會顯現,而能發現這些裂縫並加以利用正是卓越交易者所具有的特徵,我們需要發現常規之外偶爾發生的例外,而發現和運用特例和陷阱的能力,正是優秀與卓越的區別所在。
在漫長的馬拉松比賽中,影響比賽結果的因素有很多,政治遠比政治制度更詭異,商業遠比商業模式更複雜,交易遠比交易系統更邪門,制度、模式與系統不是萬能的,也不是最關鍵的,它們最多就是一雙最適合跑步者的跑鞋罷了,最關鍵的還是跑步者,跑到最後,都是一場與自己的本性進行的戰鬥,一個也許是永遠都沒有標準答案的“認識你自己”的追問,在這個漫長的的過程裡面,你需要清算智識上的無明,更重要的是克服意志上的軟弱。你當然可以選擇向古人今人熟人親人陌生人求助,但是歸根結底,你沒有任何人可以依傍,你永遠都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除非那個裝睡的人自己決定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