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鴻兵:有一些概念要弄清楚。一方面是不斷創造出來的財富,另一方面是貨幣,這兩者是有差別的。人民幣的發行在最近兩年偏快,對生活服務的購買力是下降的。美元發行速度更快。我覺得中國的資產要成為註水肉似乎不大可能,資產泡沫化之後,比如說買股票賺了很多錢,而沒有買股票的人就虧了,在實際效果上加速了社會的兩級分化。
21世紀:中國金融體系即將全面開放,怎麼應對金融風險的提高?是否存在貨幣戰争的危險?
宋鴻兵:有一種說法認為,國際熱錢達到了3000億美元,這些錢都在中國房地產業上。一旦人民幣快速升值,各行各業成本都會上升,國外感覺中國經濟失衡比較嚴重,國際知名學者可能會站出來一起指出中國的經濟有很大的泡沫,然後熱錢會流向海外,有可能爆發類似日本當初面臨的金融戰。如果中國國内各個方面沒有警覺,從國際熱錢的角度來看,也許是今年年底,也許是2008年,他們就會選擇一個時機收網。
陸磊:人民幣匯率的一次性調整不失為一個好政策,但沒有官方可以定下來的一個匯率值,問題是要取消匯率變動限度,均衡只有靠市場發現。
目前沒有觀察到中國的產業在轉移,還沒有看到可競争的對手,定單不一定會轉移。我關心的是週邊哪些國家的股市和樓市值得讓外資轉去投資,只要升值沒有對中國經濟造成危害,應該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另外如果國際金融市場出現問題,我擔心境外投資者可能會出現破產的問題。
鐘偉:如人民幣緩慢升值,定單是逐步外流,其成本主要是外貿經銷商和廠商來共同承擔。如果在人民幣一次性升值情況下,所有的廠商都會調整出口報價,英國和歐美的進口商要麼不接受,要麼接受,定單轉移的難度大得多,而且印尼和孟加拉距離中國制造業的水平還很遠。
人民幣升值,外貿肯定會受到沖擊。但根據調研的數據,外貿企業從總體來看是受益的。有70%的廠家由於人民幣的升值受損,30%的廠家受益,但後者的受益總金額是前者受損總額的4倍。
是否會失去外貿這個引擎,我還是打問號。即便人民幣匯率有明顯調整,但我還看不到在出口能力上有能跟中國相比的發展中國家。而且我們現在的投資是不足,而不是過剩。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公共投資不足,政府在給國民提供清潔的水、安全的食品、便利的道路、良好醫療與養老等方面投資都是非常不夠的。
21世紀:就狙擊國際熱錢而言,一次性升值是否是一種比較好的應對策略?
鐘偉:從中國的情況看,一年之内進來的資金過多。我們定位於長期投資型資金,根據人民銀行的反洗錢局的數據,1999年到2005年投資資金流動大概是 3000個億,我們可以估計,從1999年到現在,長期的投機資金不會少於5000億的,如果穩定了,可能在相當時間内的事情並不會做,該套利的套利,該套現的套現,所以我們的決策都是在不同的情況做下的決策。
宋鴻兵:中國的改革開放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如果這3000億美元的熱錢有巨大的獲利空間,就有極為強烈的套現欲望,而次按引發的金融問題爆發後,美國恰好又出現了現金荒。
我比較反對在現階段一次性劇烈升值。現在只要讓人民幣緩慢升值,有本事熱錢就慢慢耗著。在快速套現的想法破滅之後,它們慢慢會撤出中國市場。
陸磊:在目前的情況下,正因為美國金融市場產生結構性缺陷,中國更會是有激勵性的市場。是否有熱錢撤出,我還是持相對懷疑的態度。無論是什麼樣的投資資金,無論是賺到多少錢,肯定會落到央行的儲備上,即使你要撤出時,恐怕中央銀行不能一步到位。
萬億外儲與"中投"方向
21 世紀:中國外匯投資公司的基本架構也在逐步完善,您認為中投豪華的團隊是否註定外匯投資的成功?您對它的信任有幾分?我們看到,中投入股百仕通並不是把所有的投資精力都放在中國以外的地方,而是將很多精力放在中國,比如入股藍星集團。這相當於借中國人的錢又投回到中國,拿了中國的流動性,倒一下手,又添到中國流動性的池子裡。
陸磊:我認為中投的成功與否取決於行政幹預的程度。
第二個是投資團隊的問題,有很多專業人士成為中投公司的人員,會對它的經營帶來好處。我並不贊成其組建一個很豪華的團隊,根本問題在於這個公司的目標和定位,絕不能把中投公司弄成一個宏觀調控者,它僅僅是一個商人,一家公司。
劉晖:主權財富基金(SWF)的規模到上一年度已經達到2.5萬億美元,已經超過對沖基金,而且因其具有國家背景,說引人註目也好,說樹大招風也罷,其投資行為具有不同的波浪效應。有媒體稱主權財富基金運作很多時候具有跨國國有化色彩。因此,需要確立一些基本的"拇指政策",也就是最基本的定位。剛才大家談到中投公司是一個商人,的確,像主權財富基金這樣的投資運作,其最根本的出發點應該是追求長遠投資目標的最大化,如果目標太多,有很多靶心的話,容易適得其反。
鐘偉:美國要求中國增加透明度,說中國把錢投入到美國的基金,需要把自己的投資組合和投資人告訴它,否則它就不知道中國要幹什麼,會認為中國在國際市場的活動將給市場帶來很負面的影響。這是在瞎扯,現在除了上市公司公開募集的股票要披露信息之外,私募基金全都不會公開。
陸磊:中投公司成立後,有可能自覺不自覺被當成有宏觀調控目標的決策性機構。外匯儲備是公衆靠出口換回來的,財政部發債,然後找中央銀行置換外匯儲備,一定要對公衆負責。中投公司要保證投資的安全性。
宋鴻兵:總的來說,不要進行風險性太高的投資。公司裡應該有戰略分析機構,或者是戰略分析人員,比如美國的次按危機,要能夠提前1-2個月預測出來。我認為這個問題還沒有解決。
在考慮投資時還是要有戰争的思路。商場如戰場,得有迂回,西方的一些機構都是不透明的,如果中國把全部的東西都透露出去,對手會直接掌握我們的意圖。
21世紀:很多聲音建議外匯儲備應該投資於黃金、資源類的大件商品。您怎樣看待中投的投資方向?
宋鴻兵:依照國家外匯投資公司現在的局面,我認為進行金融投資時應採取保守的局面,在收益和安全性兩個原則中,要更強調安全性。真正好的資產沒人會賣給你。如果把目標面向高收益的投資,中投很可能面臨高風險。
而保守的業務,我比較贊同黃金類的資產。中投去收購資產,可能背後會有國内的一些企業推動。在中國的工業化高速發展過程中,買一些石油、黃金儲備,中國的長遠發展用得著。
中國現在的黃金儲備是偏低的,600噸。在國際上,黃金的交易量非常低。如果中國在交易賬戶上出現想購買黃金意圖,對方馬上會警覺,所以不太可能由央行來收集黃金,應該由民間零敲碎打地去購入。
鐘偉:中國要增加黃金儲備,但黃金本身也不保值,20年黃金價格沒有什麼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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