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上次提出中國基尼系數0.47,全球領先,超過發達國家水平。這個問題有希望解決嗎?應該採取什麼措施?怎麼和您的刺激消費結合起來?
王建:這是涉及到深層次的問題,比如說我們要做這個事情的話就得向財富階層收稅。現在把個人所得稅做了調整,把800塊提高到1600塊的底線,這也不解決問題。你提高到1600塊錢,交稅的主體還是打工的。我們沒法有效地監督那些財富階層到底有多少錢收入,應該怎麼收。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到底誰是貧困的。你說公務員貧困?不知道他有多少收入。有些人貧困,但是我看到上海有一個報道很有意思,人家開著車抱著狗去拿低保。這就奇怪了,我們一定要有一個很嚴格的徵信系統,我們知道誰是正確的富人,也知道誰是真正的窮人。從哪個富人那裡徵稅出來補貼給哪個的窮人。要把徵信系統解決了以後,說不定將來和訊網能夠起一點作用,徵信系統要有一個網絡平台,大家的信用平台都在這個平台上有記載。
主持人:這個您可以向官方推薦一下,所有金融機構都非常認可和訊的平台,從銀行到基金公司、金融公司都認可。
王建:都有一個收入、花費的情況,就可以知道一個人的收入是怎麼樣的。為什麼我們短期之内解決收入分配差距不可能呢?解決收入分配差距是有條件的,沒這套東西你解決就是盲目的,建立這個東西又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内把我們社會轉移支付條例建起來。
中國的房價還得漲
主持人:現在大家關心兩個問題,一個是房地產,您認為中國的房地產現在的泡沫怎麼樣?第二個問題說一下人民幣,您認為人民幣升值的潛力有多大?因為現在在不斷地創新高。
王建:關於房地產這個事我也是挨罵挨多了,我03年在南京說的,我說中國大城市地價十年要漲三倍。我為什麼這麼講呢?我們中國和日本有一個比較,我們工業化、城市化最重要的資源是土地,不是什麼土地都可以作為城市化、工業化資源的,平地可以作為城市化、工業化的資源。中國和日本差不多平均都是800平米,在70年代的時候日本大城市地價每平米6千美元,中國現在1200人民幣,我們跟日本如果按照1:8美元匯率折的話現在差40倍以上,如果到2030年過25年完成工業化,達到日本70年代中期的水平,我們也可以預測我們的地價是不是也會到那個水平。
當然這裡有一個人民幣的價格變化。人民幣價格的折算應該說還有二十倍左右地價的上升空間。也有一段時間是高速增長的,因為現在土地開始緊缺了,同時又是經濟增長的快速時期。到工業化後期速度就慢下來了,必然是在工業化起飛前期速度最快時漲的最快。頭10年漲十倍快嗎?前幾年上海樓價比北京還便宜,但現在每平米8萬塊錢的都有,幾年之内上海樓價漲了多少?十年漲了三倍怎麼不可能呢?就是因為你的人均資源條件跟日本一樣,我不是憑空說的。從這一點來說中國從今往後看是越來越少的土地供給,北京在去年四環以裡開的樓盤有多少?基本沒有。今年120多個樓盤四環以裡的只有9個,但是有多少人想在四環以裡買房子的,大城市中心地價漲的不只三倍,因為有錢人多了,大家有想買的想法多了,所以肯定會漲的。北京的房子、南京的房子、上海的房子還要漲,因為土地沒有那麼多。
人民幣短期内不會升值
主持人:人民幣呢?有些人認為,中國人民幣最樂觀的是跟美元1:1,您能想到多遠?
王建:和美元1:1,我覺得也不是天方夜譚。因為按照世界銀行在前幾年的核算,是0.79人民幣對一美元,如果按照現行匯率核算也不是這樣了。如果剛才講美元泡沫破了,美元資產在貶值,中國資產在升值,這是很快就能夠改變的。日本在工業化後期日元漲了4倍有餘,按照我們現在4倍的話,至少對美元是2:1。如果美元再發生點兒問題,這就不好說了。但是現在來說應該說人民幣的幣值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内,比如說在十年之内還不是進入急劇變化的時期。因為急劇變化對中國經濟發展非常不利。剛才我講到了,我們要依靠出口,現在國内儲蓄還是這麼多。這個前提是美元還存在霸權,美元還是一個國際最好的貨幣,那我們持有美元是核算的,以較低的匯率和美元兌換對中國是有利的。
主持人:十年之内都被說是美元操縱匯率了?
王建:你說美國人就願意人民幣升值了嗎?人民幣升值一倍的話,就意味著用一美元買的東西比過去少了一半,就需要用更多的美元來買,就意味著有更多經常項逆差,所以也未必是真的。為什麼這麼多年談人民幣匯率的問題,美國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要求人民幣升值,只要求中國增加美國產品進口,這樣的方法是更有利於美國的,這個帳算的是很清楚的。所以我認為美國政府未來一段時間内會讓中國人買他更多的東西,不會去讓人民幣升值。換了咱們是美國咱們也會去這麼做的。哈默和葛雷姆是有點兒腦子進水,他們沒有算過帳來。
日本經濟複蘇對中國有好處
主持人:日本經濟複蘇和日本寬松利率政策的結束,對中國經濟發展是好還是不好呢?
王建:日本經濟複蘇現在是三個拉動力量,一個是中國的需求,對中國的出口。一個是因為十幾年泡沫已經開始被他每年用企業利潤添進去,工資不漲、消費不繁榮,用生產的利潤都往裡填,填平了以後大家就開始漲工資了,消費繁榮也就出現了。還有在最近這幾年之内日本在大規模進行設備更新。設備更新投資最近這幾年,據說到去年為止在十年之内使用期的設備都被更新了一遍。這三個力量在拉動著它。更新設備的投資一旦過去了,會更大需要外需拉動,特別是中國外需的拉動。
主持人:這對中國是刺激外貿的因素嗎?
王建:是刺激對日本的進口,另外主要是刺激它的產業轉移。這幾年中日之間又開始出現中方逆差,日本順差主要是大量設備進來,它的投資形成新高潮,帶動它的設備進來,對中國是有好處的。
主持人:很多經濟學家老在那裡警告,中國也會有一天像日本那樣經濟泡沫,您覺得這一天到來的話還需要多少年?
王建:我覺得至少要二三十年,有人說中國要得拉美病、日本病,你拿什麼比?中國怎麼會得日本病呢?日本泡沫是80年代開始,完成工業化之後十年才開始的,中國現在離完成工業化還有25年的路要走,我們在這一段時間之内,需求直接指向物質產業。這些物質產業有一個巨大的上升空間,我們怎麼會走到泡沫化上去了呢?日本是因為自己的工業化完成沒有出路,靠出口拉動,美國又不讓它的產品更多地進到美國市場,逼著日元升值,結果日本國内制造業國内市場沒有,外邊市場也沒有,產業資本開始沖入到泡沫裡去了,到地產、到股市裡去了。我們現在是這樣嗎?剛才講到為什麼鋼鐵工業能夠達到173的投資增長幅度?是因為鋼鐵工業利潤是兩三倍在翻,物質產業能夠提供那麼大的利潤上升空間,誰去炒?為什麼剛才你講到股市這麼幾年都消沉下來?是因為股市裡的錢大量被抽掉實物產業裡去了,我們能犯日本病嗎?日本是實物產業資本抽到泡沫裡去了,我們恰恰是反過來的情況。不看到這個背景在這裡亂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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