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美元過度貶值對美國和歐、日都會產生不利影響,各國政府不會袖手旁觀。拿美國說,其底線在於美元貶值不能過分損害淨資本流入。美國政府盡管對強勢美元作了不同的解釋,但始終不敢輕言放棄,關鍵就在這裡。2002年美元經常賬戶逆差已經上升到5034億美元,美國能背得起這個債,全靠外國資本的流入。否則,美國人就必須增加儲蓄、減少消費,但是,由此將導致經濟的大滑坡,這更是美國政府所絕對不能容忍的。對歐洲來說,歐元過分強勁會使出口受到嚴重阻礙。現在歐洲GDP的20%靠出口,所以,對歐洲說歐元升值也有一條底線,那就是升值對出口的損害不能影響經濟複蘇。各方都有自己的底線,這就決定美元匯率的調整不會完全失控。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各國經濟的相互依賴性大大增強,無論哪個國家都不會愚蠢到重踏20世紀30年代那種以鄰為壑的匯率戰道路。但是,人們又必須看到外匯市場有自己的運作規律,政府幹預雖然對匯市能夠產生影響,但必須掌握時機,否則即使政府拿出幾百億美元入市,也難敵千百萬投資者巨額買盤、賣盤的沖擊。政府必須審時度勢,以足夠的力度,來引導投資者的走向。這就是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機後,美元對日元狂跌到79日元對1美元時,美日政府才出手幹預市場的原因。
從目前情況看,美元對主要貿易夥伴的匯率已經縮水不少,如果說美元定值高估20%,它的合理調整仍然存在一定空間。但是,歐元的升值也有一定限度(已有傳說,在達到1。25附近時,歐洲央行將入世幹預匯率),歐元區不會容忍美國完全按自己的利益行事。如果說在軍事上單邊主義還行得通,那麼在經濟全球化的環境中,經濟上的單邊主義就很難通行無阻。匯率是把雙刃劍,要想趨利避害,最終還要各國政府之間的互動和協作,找到共盈的途徑,這將是今後國際外匯市場發展的總趨勢。
總之,美國既不會徹底放棄美元強勢政策,也不會拘泥於用維持高匯率一種解釋來阻礙對過高匯率的適度調整。匯率政策畢竟只是美國經濟政策的一個部分,它必然要服從於穩定整體經濟和促進發展的總目標。
7.關於金融霸權的一些看法
國際經濟體系中的金融霸權
二戰結束以來,金融霸權已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在冷戰時期,兩彈一星,亦即核子工程、宇航工程曾是世界強國争霸的戰略領域。在冷戰之後,特別是在實際之交的今天,信息業與金融業則成為全球戰略的基礎。今天,世界上所有的經濟發達國家,無不力圖搶占現代金融的制高點。前美國政治學會會長、哈佛大學戰略研究所所長亨廷頓在《文明沖突與重建世界秩序》一書中列舉了西方文明控制世界的14個戰略要點,其中第一條“控制國際銀行系統”、第二條“控制全部硬通貨”、第五條“掌握國際資本市場”都與國際金融領域有著密切的關系。冷戰後,由金融霸權所主導的國際金融秩序呈現兩種趨勢,一是發達國家内部對金融權力的争奪日趨激烈,另一方面,西方金融霸權又聯合起來加強對發展中國家的金融控制。
美國的全球新經濟戰略
美國良好的資本運行機制和投資意識對美國從工業經濟向知識經濟轉型十分有利,但轉型期的大部分投資都集中在高科技市場,使其具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一方面高科技企業現時的利潤落後於投資者的預期,故需要有資本不斷進入市場,以維持投資者的信心;另一方面信息技術提高了資本的全球流動能力,美國無法集中盡可能多的全球資本支撐高科技的發展,這危脅到美國的經濟發展能力。
美國需要在關鍵時期做點什麼才能使美國經濟安全度過這個坎--資本投入相對減少,同時美國大多數高科技企業的利潤未滿足投資者期望的時期。也就是要讓全球資本盡可能少的分散投入到歐洲、亞洲等市場中。等到美國經濟安全渡過變個坎兒時,美國就能夠持續保持信息時代的世界領先地位,就有可能制定和完全控制新的全球經濟規則。
一些媒體及研究者的觀點
1.英國《觀察家報》曾在5月25日發表文章,認為美國財長斯諾宣佈美國調整“強勢美元”政策是美國向歐元宣戰。
分析其原因是,上世紀90年代後半期,美國經濟以每年約4%的速度增長。到2001年和2002年,美國經濟平均增長率僅有1·3%。歷史經驗表明,經過像美國上世紀90年代末那樣規模的投資高峰之後,恢複信心需要幾年時間。這就是為什麼渴望贏得連任的佈什總統正調動一切手段竭力試圖恢複經濟的原因。伊拉克戰争的結束沒能使經濟信心明顯恢複。於是,佈什正通過減稅努力支持聯邦儲備委員會的低利率貨幣政策(關鍵利率下調到1.25%),美國財政部長約翰.斯諾實際已宣佈針對世界其他地方尤其是歐元區的“貨幣戰”爆發了。
文章說,1999年面世時在1.17美元左右的歐元匯率,在2001年6月跌到平均0.85美元,2001年平均0.89美元,2002年則為0.94美元。但是去年歐元匯率逐漸回升,至去年12月達1.02美元,本月中旬躍升到1.15美元,最近更是觸及發行時1.17美元的高位。
美國自上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在全球經濟增長中占2/3,但它一直通過每天向世界其他地方借款15億美元來滿足其消費習慣。世界上最強大的經濟體如此大量借款,這非常奇怪。許多經濟學家認為,為糾正這一不平衡現象,有必要對美元與其他貨幣的匯率作重大調整。去年,美元相對其他主要貨幣的加權平均值跌了14%。在西方7國財長會議上,斯諾背離了華盛頓傳統的“強勢美元”政策。他表示,美元貶值“對美國出口商是有好處的”,而且美國目前也只是對美元作“適度調整”。
2.華爾街日報認為美元貶值是華盛頓在暗壓北京人民幣升值
在克林頓年代,美國財政部開始敦促中國讓市場對人民幣匯率有更多發言權。但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後,美國迅速放棄那種努力,華盛頓擔心中國人民幣借機貶值,引起印尼、韓國、泰國、菲律賓和其它亞洲國家貨幣進一步貶值。美國官員在那時把人民幣固定匯率看作穩定的重要因素,稱贊中國的貨幣政策,現在他們已經改為悄悄對中國施加壓力,要中國改變同美元匯率挂鈎政策,強迫人民幣升值。這也許是美國從東京、巴黎到墨西哥邊城都能引起歡呼的唯一單邊主義行動。專家預計這種壓力可能會越來越大,最終很可能像過去逼迫日本升值那樣毫不留情。(日本長期保持對美元低估,美國則長期默認。但尼克松1971年擔心美國的國際競争力,迫使日元升值。隨後,美國的無情壓力造成日元繼續升值,引發日本九十年代的金融混亂。)
但時過境遷,佈什的經濟班子相信大國貨幣匯率更靈活時,世界經濟就會更好;有些人認為中國保持人民幣低估,出口機器馬力大增。佈什政府一再告訴中方,對外開放經濟,就要採取靈活匯率。這既是預言,也是美方的願望。中國經濟決策者私下回答說:我們知道這種安排不會永遠保持下去。隨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雙方再次會晤時繼續重複同一路線。這種情況可能持續一段時間。中國有足夠的理由推遲浮動匯率,美國卻很少強制性理由說明立即實施浮動匯率符合中國利益。白宮還有更優先的議程,例如要中國壓朝鮮不出口核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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