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重量級的美國財經學者,不論是當政的或是在野的,都一再重申,目前的經常帳赤字絕非常態,舉例來說,美國聯邦準備公開市場操作委員會於2004年6月29-30日的會議記錄中便提到,幕僚群已註意到我們絕對無法負荷長期大量的外部赤字,盡管一些重量級人物不斷大聲疾呼,但實際上他們還是無法提出徹底解決貿易赤字的具體方案。
在我16個月以前於財富雜志刊登的一篇文章當中,我就曾警告,持續貶值的美元並不能解決問題,到目前為止,確是如此,然而政府官員卻依然希望經濟能夠軟著路,同時敦促本國人省著點花用,其它國家刺激(應該說是膨脹)本國經濟,在我看來這些建言都沒有切中要點,除非貿易政策大幅改弦更張或是美元大幅貶值到驚天動地的程度,否則根深蒂固的結構性失衡問題仍將持續困擾金融市場的運作。
贊成維持現狀的支持者喜歡引用亞當史密斯的話說,如果每個家庭的做法都正確無誤,那麼整個國家的方向就錯不了,如果外國人能夠生產出比我們自己還要便宜的東西,那當然是用我們自家產出較具競争優勢的東西拿來做交換。
我同意這點,但是請註意,史密斯先生的說法,指的是以物易物,而不是拿家產來做交換,尤其是當我們一年要典當6,000億美元的資產,同時我相信他同樣也不贊同家人以變賣資產的方式來弭補過度消費的缺口,而很不幸的,這正是當今最偉大的國家-美利堅合衆國正在做的事。
換個角度來說,如果美國現在享有的是6,000億美元的貿易順差的話,其它國家一定會立刻跳出來譴責我們的貿易政策,將之視為重商主義,也就是長久以來,為人所垢病的鼓勵出口、壓抑進口、囤積財富的經濟政策,我對這種做法也期期以為不可,但事實上就算不是有意的,目前世界上其它國家確實正對美國實行重商主義,觊谀我國豐厚的資產以及深厚的家底,確實除了美國以外,世界上再也沒有其它國家可以享有幾乎無上限的信用額度,截至目前為止,大部份的外國人還是相當樂觀,他們認定我們是花錢如流水的敗家子,而且是極其富有的敗家子。
但我們這種揮金如土的行為,不可能無限制地持續下去,雖然很難預估這樣的貿易問題未來將如何收尾,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可能依靠美元對其它貨幣大幅升值的結局。
我們很希望美國能夠提出一套立即解決貿易逆差的方案,雖然,這樣將使得Berkshire帳上立即產生大量的外匯交易損失,但由於Berkshire大部份的資產還是擺在以美元為計價的資產之上,強勢的美元以及低通膨的環境還是我們的最愛。
如果你想要持續追蹤貿易與匯率問題,建議你看金融時報,這份倫敦地區發行的報紙長期引領國際金融訊息,同時還發行有美國版,它們在貿易方面的報導與社論都堪稱一流。
當然照例我還是要老調重談,總體經濟是沒有人搞得懂的玩意兒,我們在匯率上的判斷不一定對,事實上,近來也有很多份子跟著湊熱鬧,一起高喊美元弱勢的現象,反而讓我們覺得怪怪的,果真如此,那我們可就糗大了,諷刺的是,要是我們按兵不動,將Berkshire的資金擺在美元資產之上,就算其價值大幅下滑,反而沒有人會註意。
凱恩斯曾經提到他著名的通用理論,普世的智能告訴我們,尋常的失敗可能比不尋常的成功更能搏取名聲,或者講得再通俗一點,旅鼠或許以愚蠢著稱,但卻沒有任何單一一只旅鼠挨罵,若是為了面子,查理跟我在外匯上的作法,很可能讓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但我們還是盡心盡力的經營Berkshire,這也是我們不獨鐘美元資產的根本原因。
其它事項
去年我告訴各位有一群田納西州財經系的學生,在一宗Clayton房屋17億美元的購並案扮演了關鍵性的角色,每年他們固定由AlAuxier教授帶到奧瑪哈,參觀NFM及波仙珠寶,到Gorat’s吃牛排,同時與我在Kiewit總部來一場問答,這群訪客,如同每年來參加股東年會的股東一樣,都對本市及其市民留下深刻的印象。
之後其它大專院校的學生也開始陸續造訪,這一學年將會有來自芝加哥、Dartmouth、Delaware、佛羅裡達、印地安納、愛荷華、馬裡蘭、内佈拉斯加、賓州、史丹佛、田納西、德州、多倫多、猶它州等地的學生,人數從30到100人不等,大部份都是MBA的學生,我對於他們的素質印象深刻,他們對於商業與投資深感興趣,但從所提的問題看得出他們不只是想賺錢而已,我總是很喜歡跟他們見面。
在會面中,我告訴新來的訪客有關田納西州學生以及Clayton房屋的故事,我之所以這麼做,是想要像有位農夫巡雞舍,卻只看到一顆雞蛋時說到「其它母雞們可要努力一點啊!」,目前我們這些新同學還沒有為我們帶來新案子,不過我應該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他們的任務了。
大家要知道,一項會讓我們今天的財務報表難看的會計原則,明天肯定會給我們回報,Berkshire以現金向原本有意將保單貼現的個人及企業購買人壽保單,身為這些保單的新持有人,我們支付後續到期的保費,等到原保單持有人過世後,我們則向保險公司領取保險理賠金。
在買進保單之時,其原持有人的身體狀況一般都不錯,且我們買進的價格通常遠高於保單既有價值CSV,有時原持有人甚至已用CSV抵押來支付保費,在這種情況下,剩餘的保單價值並不高,所以賣給我們的價格可能是他們自行向保險公司貼現的好幾倍。
依照會計原則,我們在買進保單的同時,必須馬上就買進價格與貼現價值的差異,認列一筆已實現的資本損失,同時以後每年還必須就當年度支付保費與貼現價值的差異提列支出,當然我們很清楚這僅僅是帳面上的損失,因為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
2004年,我們光是在這方面認列的損失就有2.07億美元,列為其它資本利得的減項,當然日後等我們拿到理賠金時,也必須就實際收取金額與保單貼現價值的差異認列資本利得。
.有兩項泡沫化後政府提出的兩項方案對Berkshire特別受用,而我很後悔沒有早一點就付諸實施,第一項是推動總裁不得列席的董事會,我總計擔任十九家公司的董事,而通常的情況下,這個提案往往故意讓事情複雜化而束諸高閣,在某些總裁非撤換不可的情況下,將有助於加速相關程序的進行,這方案沒有任何壞處,同時還可帶來正面的助益。
第二項改革是有關檢舉專線,也就是公司所有員工都能夠有管道向我本人及董事會的積核委員會提供訊息,而不怕遭到申斥的管道,Berkshire極端的分權化,突顯這項制度的重要性,在龐大如Berkshire的帝國,員工人數已達18萬人,總部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在我們收到的申訴中,大部份是「坐在我隔壁的人有口臭」之類的抱怨,但偶爾我也會收到本來不會被揭穿的子公司重大弊病,這些問題通常不容易經由正常的稽核管道發現,而是關於個人行為與企業常態,我想當初若是早一點實施,Berkshire將可以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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