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情形也發生在今天,只不過換成了新的工具。我們前一年所擁有的大部分機構明天會依然存在。在過去,這些機構對公共生活的把持是無可替代的,這部分地是因為缺乏管理大規模行動的別樣途徑。現在,出現了可以和傳統機構的做事方式相競争的機構,舊有的機構還會存在,但他們對現代生活的獨霸會被動搖,因為群體行動的創新性的替代方法已經開始崛起。
這並不是說企業和政府會逐漸衰敗。雖然針對新的溝通工具而產生的某些早期的烏托邦學說認為,我們正在進入某種後等級制度的樂土,它卻並不是此時我們所見的情形,也不會是將來發生的故事。企業、學校、政府這些機構的絕對優勢並未散去。相反,正在發生的事情是,它們的大多數相對優勢消失了--這裡相對的意思是說,相對於它們所代表的人群的直接活動。我們可以在許多地方看到這樣的迹象:例如,音樂產業仍然處於迷茫之中,因為它發現音樂的制作和發行原本是一種有價值的服務,現在卻成了顧客可以自行其是的事情。在自我組織起來的世俗團體面前,天主教會遇到了歷史上的第一個長期挑戰。然而這些數不勝數的故事絕非僅僅發生在某些特定的企業、政府和宗教組織身上。它們發生在世界上的所有地方。
群體行動賦予人類社會以特殊的性質,任何群體做事的方式的改變必然影響到整個社會。這種改變不會局限於任何特定的機構或是機構的功能之中。對於任何給定的組織,重要的都是要問自己"這樣的變化何時會發生?"以及"什麼會發生變化?"對此我們可以確定無疑地說,變化不會不發生,也沒有什麼不會發生變化。任何特定機構發現情勢不得不變的程度會有所不同,然而,各種各樣的地方性變化全部來自於一個深刻的根源:具備新能力的群體在形成,它們的工作無須遵循管理規則,克服了限制其有效性的傳統桎梏。在世界上所有允許群體走到一起實現某種目標的地方,這樣的變化都會在那裡造就新貌,這將意味著,沒有這些變化觸及不到的地方。
本文摘自《無組織的組織力量》
舍基,一個新文化的最敏銳的觀察者,對此種社會革命的後果——無論是好是壞——給予了明晰而富有穿透力的解析,並思考了我們是誰,我們可以做什麼。一位婦女丢掉了手機,但徵召了一群志願者將其從盜竊者手中奪回。一個旅客在乘坐飛機時領受惡劣服務,她通過自己的博客發動了一場全民運動。在倫敦地鐵爆炸案和印度洋海嘯中,公民們用可拍照手機提供了比攝影記者更完備的記錄。世界上最大的百科全書是由管理甚少的參與者們撰寫的……不論在何處,你都能看見人們走到一起彼此分享,共同工作,或是發起某種公共行動。一部集衆人之力的百科全書、一個丢失手機的傳奇,這些事情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聯系,但它們乃至更多事情的影響實際上有著共同的根基: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我們的交流工具支持群體對話與群體行動。聚集一群人並使之行動原本對資源有極高的要求,使得全世界範圍内的群體努力都被置於一種制度的壟斷之下。今天,全球分享與合作的工具終於交到了個體公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