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明顯地受到自己漸次增加的讀者群的鼓勵,他在自己的網站上不斷發帖評論。10天之内他更新了40次,地方和全國性媒體都開始熱切關註此事。可供更新的内容有很多:人們發現了莎莎和她的男朋友戈多以及她兄弟在MySpace上的更多蹤迹。有個"被盜竊的Sidekick"網頁的讀者查到了莎莎的全名和她的地址,並開車經過她的房子,隨後把一段視頻放到網上供所有人浏覽。路易斯單位的人也寫信來調查是否有軍事警察威脅平民,並承諾說一定過問此事。
埃文為他的讀者建立了一個BBS,供他們讨論如何幫助他找回手機。在建BBS的過程中,他選擇的第一個服務商根本無法應付那些試圖同時登錄的激動的網友。看到這一點,埃文選擇了另一家服務商,但突如其來的點擊令其再次癱瘓。第三家也遭受了同樣的命運。(這些失敗,有時被稱做"成功帶來的危機",這讓我們想起尤吉·貝拉(Yogi Berra)對一家紐約餐館的著名觀察:"沒有人再去這家餐館了。它過於擁擠。")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家能夠同時應付成千上萬點擊者的服務商,那些Sidekick手機事件的關註者聚集其中,讨論這個事件的方方面面,從有關莎莎的道德羅盤的一般性議論,到一個邀請軍方成員參加的論壇,論壇的目的是讨論路易斯、軍事警察及其在事件當中的卷入(如同這類社區通常所見的情形,許多對話是跑題的:這個BBS的軍事版包括對路易斯所穿軍裝的議論,在莎莎用手機拍攝的照片中,他似乎把軍服打理得不怎麼樣)。
在這段時間内,莎莎的家人和朋友一直在和埃文溝通有關電話的事情,他們給出了各種不一致的說法:她母親從某個人的手中買到電話,莎莎把電話賣了,所以目前電話不在她手上,如果埃文肯付100美元,她可以把電話再找回來。路易斯宣稱他們要以騷擾罪名起訴埃文,他的朋友們也加入進來,寫了更多威脅性的電子郵件。埃文和伊凡娜聯系了警察局,但警察局認定手機是被丢失而不是被盜竊的,這意味著他們不會採取任何行動。於是紐約市政府的好幾位工作人員寫信幫忙處理埃文的控告,包括一位警察局官員,他提供了紐約警察局的内部文件,解釋了控告的處理流程(後來埃文試圖讓警察局把他的控告重新歸類時,他手頭的這份文件差點令埃文被捕)。截至此時,關註此事的讀者已達上百萬之衆,數家主流媒體也予以報道。紐約警察局拒絕受理的行為引發了衆怒,其後,警察局修正了自己的立場,派出兩名警探同伊凡娜談話,同意把手機作為被盜竊而不是被丢失的財產來對待。
本文摘自《無組織的組織力量》
舍基,一個新文化的最敏銳的觀察者,對此種社會革命的後果——無論是好是壞——給予了明晰而富有穿透力的解析,並思考了我們是誰,我們可以做什麼。一位婦女丢掉了手機,但徵召了一群志願者將其從盜竊者手中奪回。一個旅客在乘坐飛機時領受惡劣服務,她通過自己的博客發動了一場全民運動。在倫敦地鐵爆炸案和印度洋海嘯中,公民們用可拍照手機提供了比攝影記者更完備的記錄。世界上最大的百科全書是由管理甚少的參與者們撰寫的……不論在何處,你都能看見人們走到一起彼此分享,共同工作,或是發起某種公共行動。一部集衆人之力的百科全書、一個丢失手機的傳奇,這些事情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聯系,但它們乃至更多事情的影響實際上有著共同的根基: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我們的交流工具支持群體對話與群體行動。聚集一群人並使之行動原本對資源有極高的要求,使得全世界範圍内的群體努力都被置於一種制度的壟斷之下。今天,全球分享與合作的工具終於交到了個體公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