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人自行車

2014-10-15 15:35:09

  自從梅德韋傑夫就任總統、普京轉任總理之後,國内外的人們一直都在尋找這“雙人駕駛”之間出現分歧的迹象。也許這只是沒有任何根據的希望,因為他倆之間的不同之處與其說是實質上的,不如說是風格上的。這種尋找捕風捉影,毫無頭緒,成了現代版的克裡姆林宮學。人們仔細研究照片,逐字分析句子,以冀分辨出克裡姆林宮幽暗角落(或普京和梅德韋傑夫内心深處)的動向。這或許可以稱為“雙人駕駛學”。
  常有人說他們之間分歧不大,因為自從梅德韋傑夫擔任總統以來沒有發生真正的變化—當然,沒有變化並不意味著不想變化。在我看來,在外交政策方面,正如我們看到的那樣,他們二人之間的分歧幾乎察覺不到,但事實表明,他們在經濟和人權問題上的確意見相左—盡管這些領域中的進步微乎其微。到了梅德韋傑夫總統任期的後半部分,他們的分歧更加明顯。兩人之間出現了某種競争,好像都要做2012年總統大選“正統”的候選人。可以肯定的是,支持他們的是不同的群體。如果兩人意見相同,這種情況本是不會發生的。他們其實可以各自組建政黨,為俄羅斯的未來指出不同的發展道路。這種情形之所以沒有發生,是因為普京緊緊地把著車把,很少轉過頭來聽梅德韋傑夫力争也許應該走另一條路,或換一輛更好的車。有證據表明,梅德韋傑夫在後座上越來越沮喪不滿,決心競選連任總統。然而他們兩人早就說好不做競選對手。梅德韋傑夫知道,如果普京決意返回克裡姆林宮,他一定會說到做到。況且這次競選獲勝好處更大,因為2008年底,梅德韋傑夫把總統任期從4年延長到了6年。
  開始時,梅德韋傑夫最有象徵意義的反抗舉動是在2009年1月接見反對派報紙《新報》的編輯。那是在《新報》的一位記者被職業殺手開槍打死的10天後。要想明白此舉的意義,就得像我一樣親耳聽聽普京團隊的人對《新報》的謾罵。在他們看來,這家報紙實在太出格了。它曾刊登過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對普京政權的猛烈抨擊。我聽見總理手下的人用污言穢語咒罵它,還說普京也有同感。《新報》的老闆是前蘇聯總統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和倫敦《標準晚報》及《獨立報》的老闆亞歷山大·列別捷夫。它規模不大,卻是反對腐敗和專制統治的急先鋒。它的一位年輕記者安娜斯塔西娅·巴佈洛娃和人權律師斯坦尼斯拉夫·馬科洛夫在莫斯科街頭被槍殺。馬科洛夫為俄羅斯在車臣殘暴行為的受害者以及反法西斯積極分子做過辯護律師,和《新報》聯系非常密切。人們認為他是槍手的主要目標,而巴佈洛娃被殺是因為她目擊了這起謀殺。
  槍殺發生後,梅德韋傑夫總統打電話給《新報》總編輯德米特裡·穆拉托夫。這與普京對波利特科夫斯卡娅之死的滿不在乎形成鮮明對比。穆拉托夫回憶說:“他請戈爾巴喬夫和我去克裡姆林宮讨論這件事,這是我沒有料到的。他向我們表示了對死者的哀悼,沒看筆記就說出了安娜斯塔西娅父母的名字。”穆拉托夫說他覺得梅德韋傑夫非常真誠,並提醒我別忘了:“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被害的時候,普京卻說她的死對國家的傷害比對她本人更大。”穆拉托夫還指出,殺害波利特科夫斯卡娅的兇手還在逍遙法外,而殺死巴佈洛娃和馬科洛夫的兇手—一個新納粹集團的成員—已被緝捕歸案,被判了無期徒刑。1
  和梅德韋傑夫談話時穆拉托夫說,自2000年以來已有4名《新報》記者被殺。他承認,為此曾想過把報紙關門停刊算了。梅德韋傑夫的回答是:“謝天謝地報紙沒有停刊。”他甚至同意把他就任總統後第一次接受採訪的機會留給《新報》,並對穆托拉夫說:“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們從來不對任何人卑躬屈膝。”對總統的第一次採訪發生在三個月後,採訪中梅德韋傑夫公開與普京的“社會契約”理念拉開距離。根據普京的這一理念,國家為公民提供穩定和一定程度的繁榮,公民則在政治上順從國家。梅德韋傑夫說不能把民主和福祉對立起來。他要讓俄羅斯既有自由,也有繁榮。
  4月14日,採訪刊出的同一天,梅德韋傑夫召開總統人權委員會特別會議。會議開了好幾個小時,梅德韋傑夫破天荒地命令工作人員從會議開始起把會上讨論的情況分批發表在他的網站上,公衆因此得以知曉他和人權積極分子在會上說的每一句話。
  他批評幹涉民衆示威或迫害非政府組織的官員,承認“我們的政府機器深陷腐敗的泥淖之中”。會議讨論了對俄羅斯歷史的官方說法。一位發言人是曾任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的“開放俄羅斯基金會”副主席的伊琳娜·亞西娜。她毫不留情地說:“整個20世紀期間,人的生命價值被否定,人權被踐踏,這還是說輕了。作為經歷了那個世紀的人們的後代,我們必須努力改變這種狀況。”
  梅德韋傑夫答道:“我同意亞西娜女士的話,整個20世紀是否認人的生命價值的世紀。”
  6個月後,在政治迫害受害者紀念日那天發表的視頻博客中,梅德韋傑夫總統把矛頭指向新教科書的作者,因為新教科書企圖為歷史開脫。他說:“讓我們想一想:恐怖和不實的指控造成了幾百萬人的死亡—幾百萬人哪。他們被剝奪了一切權利,甚至連像樣的葬禮都沒有。多少年來,他們的名字就這麼從歷史上抹去了。然而,即使在今天,仍然有人說無數受害者受苦受難是為了什麼更高的國家目標。我認為,國家的任何進步、成功或雄心都不能建立在人的痛苦和生命的損失之上。沒有什麼能比人的生命價值更重要,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為鎮壓辯解。”
  相比之下,普京任總統時重新起用了蘇聯時期的舊國歌,呼籲在學校恢複蘇聯時期的基本軍訓。
  梅德韋傑夫不只是“口頭自由派”,他也採取了一些不大但實實在在的步驟,使民主派振奮鼓舞。比如,2009年1月,他不聲不響地阻止了一項得到普京支持的法案的通過。那項法案原本要擴大叛國罪的定義,使其涵蓋幾乎一切對政府的批評和同外國人的接觸。梅德韋傑夫說,促使他反對那項法案的是來自媒體和社會的強烈反對。
  他還採取了措施保護公民示威的權利。從7月開始,反對派的積極分子開始在任何有第31天的月份的最後一天舉行未經批準的集會,以此象徵憲法關於保障公民集會權利的第31條。每一次集會都是剛開始幾分鐘就被防暴警察沖散,參加集會的抗議者被逮捕。國家杜馬還通過了一項法案,進一步加緊對街頭抗議的限制,但梅德韋傑夫11月否決了這項法案。反觀普京對抗議者的看法則是,“示威者要是待在他們不該在的地方,警察用警棍敲他們的腦袋”是正常的。
  2010年6月,國家杜馬提出法案,為“打擊極端主義”擴大了安全部門的職能。法案允許聯邦安全局向它認為“即將”犯罪的人發出警告,他們如果置之不理即可對他們進行威脅、罰款,甚至處以長達15天的拘留。梅德韋傑夫總統聽到人權委員會抱怨說這項法案“複辟了極權國家最惡劣的做法”後,把它的規定大大減弱,還強調說:“我要你們知道,這是我親自下的命令。”
  在此期間,普京和梅德韋傑夫從未公開唱過反調,但他們各自代理人之間的思想戰卻打得不亦樂乎。一家自由派智庫“現代發展研究所”在梅德韋傑夫當選總統後不久成立,由總統任董事會主席。該研究所所長伊戈爾·尤爾根斯說總統對他的觀點“有些贊成,也有些不同意”,但幾年下來,梅德韋傑夫確實是越來越向“現代發展研究所”的觀點靠攏。2010年2月,研究所發表了一份長篇報告—《21世紀的俄羅斯:理想的明天》,裡面建議取消普京的多項政治改革。它設想建立西方式的兩黨制,媒體不受國家幹涉,法院獨立,直接選舉地區領導人,削減安全部門的權力。普京的宣傳家弗拉季斯拉夫·蘇爾科夫立即對此報告予以譴責,宣稱:“不可能三天内建成民主,不可能一下子把一個孩子變成大人。”
  到11月,梅德韋傑夫對普京津津樂道的“穩定”親自發起了攻擊,遣詞用字酷似戈爾巴喬夫。戈爾巴喬夫把他自己上台前政府管理的時期稱為“停滞”的年代。梅德韋傑夫在一段視頻博客裡似是譴責了普京的統一俄羅斯黨事實上的一黨專政:“衆所週知,一段時期以來,我們的政治生活出現了停滞的迹象,穩定有可能會變為停滞。這種停滞對執政黨和反對派同樣有害。如果反對派完全沒有機會贏得公平的選戰,它就會堕落,變得可有可無。如果執政黨從未輸過一次選舉,它就會不思進取。最終它也會堕落,像任何靜止不動的生物一樣。為了這些原因,必須加強政治競争。”
  盡管梅德韋傑夫似乎是鼓勵媒體敢於冒險,但克裡姆林宮仍然牢牢控制著中央電視台的各個頻道。11月底,觀衆喜愛的主持人弗拉基米爾·波茲納在他的每週節目結束時提到謝爾蓋·馬格尼茨基死在監獄裡的事,結果他這段話被剪掉了。另一位受人尊敬的電視記者列奧尼德·帕爾菲奧諾夫在一次授獎儀式上尖銳抨擊對電視新聞的管制—負責管制的人大多數當時就坐在主席台上。他說新聞簡報越來越像蘇聯時期的宣傳,不允許對總理或總統表示任何批評、懷疑或嘲諷。“記者……不再是記者,而是唯唯諾諾的官僚。”他這樣說道。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就在9月,梅德韋傑夫本人還利用他對國家電視台的控制,敗壞莫斯科的腐敗市長尤裡·盧日科夫的名聲,然後又撤了他的職。從這件事上可看不出一點梅德韋傑夫有民主傾向的影子。因為普京廢除了市長選舉,所以無法通過投票趕走盧日科夫,只能用總統令這一招。沒有充足的理由又不能這麼幹,特別是對像盧日科夫這麼威權赫赫的市長。他的腐敗也同樣猖狂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所有人都知道莫斯科絕大多數利潤最豐厚的建築合同都給了他妻子的公司,他妻子也因此而成為俄羅斯女首富。可盧日科夫在克裡姆林宮根基深厚,他從葉利欽時代起即任莫斯科市長,現在仍然頗受群衆擁護。他把莫斯科建成了一個展示俄羅斯在蘇聯解體後重新崛起的流光溢彩的櫥窗,並且他有普京的支持。但是梅德韋傑夫想開掉他,讓梅德韋傑夫忍無可忍的最後一根稻草是盧日科夫公開批評總統停建一條高速公路的決定。那條高速公路要經過莫斯科北面的原始森林,因而引起了不少争議。在聖彼得堡和報紙編輯的一次會見中,梅德韋傑夫用了一個很不文雅的俄羅斯俗語說盧日科夫滿口胡言,這倒像普京的說話風格。
  梅德韋傑夫上緊了舊式宣傳機器的發條,命令帕爾菲奧諾夫所謂的記者“官僚”聽從主人的吩咐。三大電視台都播出了給盧日科夫抹黑的紀錄片,批評盧日科夫“重建”莫斯科建築遺產的政策,說18世紀的建築物只是保留了表面,裡面全被拆毀;把莫斯科的交通擁擠歸咎於他;揭露他妻子神話般的財富;諷刺他在2010年酷暑難當的夏天,當莫斯科籠罩在泥炭起火造成的有毒煙霾之下時,不是幫助莫斯科人渡過難關,卻去國外度假或照看他的蜂巢。
  9月17日,盧日科夫被召到克裡姆林宮。梅德韋傑夫的辦公廳主任要他“悄悄地走人”,但他沒有悄悄走人。他先去奧地利休了一個星期的假,然後在9月27日給梅德韋傑夫寫了一封信,指責他發動了一場“空前的污蔑運動”,想要趕走一位“太獨立、太難管”的市長。盧日科夫要求恢複市長選舉,還說梅德韋傑夫要把他趕下台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他自己的親信安插在市長的位子上,使他自己在將來的總統選舉中勝算更大。“你有兩個選擇,”盧日科夫寫道,“如果你有足夠理由的話就開除我,要不就公開疏遠那些幫了你這個忙(策劃抹黑宣傳戰)的人。”第二天早上,梅德韋傑夫解除了他的職務,說他“失去了總統的信任”。
  任命新市長花了整整兩個星期的時間—這說明普京和梅德韋傑夫在人選問題上難以達成協議—最後選中了普京的得力助手謝爾蓋·索比亞甯。他是普京的辦公廳主任,是普京一手提拔起來的。(順便要說的是,他在首都才住了5年,對這個他即將掌管的城市一無所知。至於莫斯科臭名昭著的交通擁堵,他只是在乘坐政府配發的轎車沿高官專用道飛馳而過的時候透過黑色的車窗玻璃掃過一眼。)如果盧日科夫懷疑得不錯,梅德韋傑夫確實想安插他自己親信的話,那麼這場重要的戰役他敗給了普京。以後他還有更多次失敗。
  梅德韋傑夫就任總統以來力圖建立自由開明的形象。但石油大亨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仍然身陷囹圄,這使得梅德韋傑夫的努力效果大打折扣。霍多爾科夫斯基到2011年底服刑期滿,但他的敵人(霍多爾科夫斯基特別點名副總理伊戈爾·謝欽)堅決要多關他幾年,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在議會選舉和總統大選之前獲釋,於是2009年2月對他進行了第二次審判,對他提出的新指控完全不合情理。第一次審判已經判他犯了詐騙罪和逃稅罪。這次檢方想證明他和另一個被告人普拉東·列別捷夫侵吞了尤科斯從1998年到2003年生產的全部石油—可是過去檢方說尤科斯出售了那些石油,卻沒有上繳應繳的稅款。如果已經確認石油是霍多爾科夫斯基“出售”了,那麼怎麼可能又被他“偷竊”了呢?
  工業部長維克托·赫裡斯捷恩科和前經濟部長格爾曼·格列夫都出庭作證,對檢方的指控提出懷疑。這似乎給辯方打了一劑強心針。格列夫說:“如果發現有侵吞的事情,應該會向我報告。”赫裡斯捷恩科則表示,他不知道幾百萬桶石油消失的事。
  不幸,霍多爾科夫斯基的辯護律師們沒有高興多久。法官本應於12月15日作出判決,但那天一早來到法院的記者們卻看到門上貼了一張通知,說宣判推遲到27日,卻沒有任何解釋。也許有一個解釋:第二天,也就是16日,總理要出席一年一度的電視連線節目,一定會有人問他有關這場審判的問題。那就尴尬了,普京要想影響判決肯定也太晚了。現在判決推遲,他就可以利用回答民衆打電話問問題的機會公然幹涉司法進程。當有人問到這個案子的時候,普京說,“小偷就得進監獄”。這聽上去像是向當時正在斟酌各種選擇的丹尼爾金法官發出的直接命令。就連梅德韋傑夫總統都不認同這麼公開的幹涉。他在電視採訪中說:“任何官員都沒有權力在法院宣判前發表對案子的立場。”這是梅德韋傑夫第一次超越了僅僅發表與普京稍有不同意見的界限,實際上是公開的申斥。
  可是這對審判的結果沒有絲毫影響。丹尼爾金法官按照強人的意志宣判霍多爾科夫斯基有罪,並判處他14年徒刑,與對他的第一次判決合並執行,時間追溯到他被捕的2003年。他要等到2017年才能重獲自由。
  2009年和2010年間,梅德韋傑夫總統對民主和人權講了很多,偶爾也採取點實際行動,可他總理的反應卻越來越怪異。也就是在這個時期,普京開始在百忙之中抽出越來越多的時間宣傳作秀,通過異乎尋常的方式顯示他的陽剛活力,以表明盡管他比梅德韋傑夫大13歲,但他更加強健。
  2009年8月,普京赤裸著胸膛在西伯利亞冰冷的河水裡以蝶泳的姿勢暢遊。克裡姆林宮的相機快門咔嚓咔嚓響成一片,記錄下他釣魚和騎馬的鏡頭。2010年間,他幾乎每個月都有這麼一次照相的機會:他給一頭北極熊套上追蹤的項圈,他騎著哈雷·戴維森摩托車參加摩托車拉力賽,他駕駛飛機向熊熊燃燒的野火灑水救火,他在海上的狂風巨浪中用十字弓向一頭鲸發射飛镖,他駕駛著一級方程式賽車以每小時240公裡的速度飛馳。10月,媒體紛紛猜測他可能為顯得年輕採取了非常手段。在基輔的一次露面中,他的臉看上去浮腫淤青,化妝痕迹明顯。“沒有淤青,”他的發言人說,“他只是飛行和開會太多,非常疲倦而已。另外,光線的角度也可能不對。”但是媒體猜想他可能和他的朋友、永遠年輕的前意大利總理西爾維奧·貝盧斯科尼一樣,做了面部拉皮手術,或註射了肉毒桿菌。
  梅德韋傑夫沒有試圖和普京比試硬漢的身手—雖然他走路時也開始擺出雄赳赳的姿態,說話時像是在咬牙切齒,這都是跟普京學的。不過總體上他的道具不是賽車和野獸,而是平闆電腦和推特。
  形象對他們二人都至關重要,他們是在向不同的群體争取人心。到2010年底,離議會選舉和總統大選還剩一年的時候,情況已經十分明朗了:兩人都想做下任俄羅斯總統,而決定誰上的人是普京。說到底,他們共駕的雙人自行車是前輪大後輪小的那一種。

本文摘自《普京傳》


   《強權與鐵腕:普京傳》是對普京個人經歷及其執政生涯的全面記錄。
  作為普京的前新聞顧問,作者得以採訪到100多位政府高官和外交人員,以及跟普京私交甚密的各色人等,獲得了大量第一手資料,全面記錄這位曾服務於克格勃的俄羅斯領導者,如何一步步走上權力巅峰;如何從任職初期的向西方“求愛”到以越來越強硬的姿態讓西方人心生畏懼;如何通過經濟改革恢複國力,讓俄羅斯人重新找回大國自信;如何用鐵腕打壓國内寡頭、整肅新聞媒體,構建起行之有效的國家統治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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