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等教育轉型

2015-06-15 14:33:02

  2013年3月,一小群主要由英語教授和寫作老師組成的學者在網上發起請願,回應標準化考試中的作文由計算機進行打分的情況。請願書題為“專業人士反對機器評閱學生作文”,他們認為,書面文章用算法打分,會過分簡單化、不準確、隨意性強,且帶歧視性,更何況,打分還是“通過一台連閱讀都不會的設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近4000名專業教育工作者在請願書上簽名,一起簽名的還有一些公共知識分子,其中包括諾姆•喬姆斯基(Noam Chomsky)。

  當然,用計算機來對考試打分並不新鮮,它們多年來都承擔著多項選擇考試打分的瑣碎任務。在那種情況下,它們是節省勞力的設備。而當算法開始染指被認為高度依賴人的技能和判斷的領域時,很多老師把這種技術視為一種威脅。機器作文評分運用的是先進的人工智能技術,評估學生文章用的基本方法與谷歌的在線語言翻譯方法極為相似。機器學習算法先使用大量已被人工批閱的寫作範例進行培訓,然後算法開始給新的學生作文打分,並且幾乎瞬間就可以做到。

  “專業人士反對機器閱卷”的請願中稱打分的機器“不會閱讀”,情況的確如此。但是,我們在大數據和機器學習的其他應用中已經看到,這個根本無關緊要。基於統計相關性分析的技術往往比得上甚至超越人類專家所做的最大努力。事實上,阿克倫大學教育學院的研究人員在2012年的一份分析報告中,對比了機器打分和教師打分,發現該項技術“有幾乎相同的準確度,而且有些情況下軟件被證明更可靠”。這項研究涉及提供機器打分解決方案的9家公司,以及來自美國6個州的公立學校超過16000份尚未打分的學生作文。

  麻省理工學院寫作項目部前主任萊斯•佩雷爾曼(Les Perelman),是機器打分最直言不諱的批評者之一,也是2013年請願反對這種做法的主要支持者。在很多情況下,佩雷爾曼編寫出多篇完全說不通的文章來誘導機器給出高分。然而,在我看來,如果為欺騙軟件而拼湊起一堆垃圾和寫成一篇連貫的文章所需要的技能大致相當的話,那這可能會違背佩雷爾曼關於系統很容易被戲弄的說法。真正要反應的問題是,一個缺乏寫作能力的學生的作文能否被打分軟件所接受,而阿克倫大學的研究表明,情況似乎並非如此。但佩雷爾曼確實提出了一個真正令人擔心的問題:今後學生可能會被教以專門的寫作方法來取悅算法,而他稱之為“依文章長度和花哨的措辭而給學生不相稱的分數。”

  算法打分雖然争議不斷,但幾乎可以肯定,隨著學校繼續尋求降低成本的途徑,它的應用還會更普遍。在有大量文章需要打分的機構,這個方法具有明顯的優勢。除了速度快、成本低,算法的方式還較為客觀和一致,而這是人類打分需要完善的地方。這項技術還能給學生即時地反饋,非常適合用來佈置作業,讓學生得到可能在老師那得不到的詳細點評。例如,許多傳媒課程要求或鼓勵學生每天寫日記,算法只需點一下按鈕,就可以對每一篇進行評價,甚至還可能提出改進意見。我們似乎可以合理地假設,這種自動算法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將被用來教授基本溝通技巧的入門課程。英語教授不必擔心算法會入侵他們的高階創意寫作專題讨論課。但是,它們在入門課程中的應用可能最終會取代那些現在執行日常打分工作的研究生助教。

  機器人作文評分所引起的騷動只是信息技術加速發展對教育部門強烈反擊的一個小例子。迄今為止,技術發展已使其他行業的生產率大幅增加,但高校基本上不受其影響。信息技術所帶來的好處還沒有擴散到整個高等教育界。這至少部分解釋了近幾十年來大學費用驚人增長的原因。

  有強烈的迹象表明,這樣的情況即將改變。其中最具破壞性的影響肯定是來自頂尖院校提供的在線課程。許多情況下,這些課程吸引了龐大數量的人註冊學習,它們因此成為應用自動化方法來進行教學和打分的重要驅動力。edX是由頂尖大學創建的免費在線課程平台,其在2013年初宣佈,將作文打分軟件免費提供給任何想使用它的教育機構。換句話說,算法打分系統已成為又一個基於互聯網的軟件構建模塊,這將有助於加速實現人類技能勞動的自動化這一不可避免的趨勢。

  慕課的崛起和磕絆

  那些由edX提供的互聯網免費課程是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即慕課MOOCs)的一部分。2011年夏末,斯坦福大學兩位計算機科學家塞巴斯蒂安•史朗(Sebastian Thrun)和彼得•諾維德(Peter Norvig)宣佈其人工智能入門課程將在互聯網上免費提供,立刻讓慕課躍入公衆的視野中。這門課程的兩位老師都是其領域内的名人,與谷歌也都有密切的聯系。史朗曾帶頭開發谷歌的自動駕駛汽車,而諾維德是谷歌的研發主管,並且是一本人工智能方面頂尖教材的合著者。在公告發出的幾天時間裡,超過1萬人報名參加課程。《紐約時報》的約翰•馬科夫(John Markoff)八月份發表了一篇關於課程的頭版文章,之後,註冊人數飙升超過16萬人,來自190多個國家。只立陶宛一個國家的在線學生人數就超過了斯坦福大學的所有本科生和研究生招生人數。學生小到10歲、大到70歲,都報名向這個領域的兩位傑出科學家直接學習人工智能基礎,而以前僅有200名斯坦福學生有這種難得的機會。

  這門持續10週的課程被分為一些簡短片段,大致模仿可汗學院(Khan Academy)給初中和高中學生制作的頗為成功的視頻。我自己做過幾個片段,發現這種形式是一種非常強大又引人入勝的學習工具。這種作品沒有任何視覺效果,它主要包括史朗或諾維德通過筆記本來展示主題。每個簡短的片段後進行互動測驗,這項技術實際上可以保證你在進行該課程學習的過程中能將關鍵概念同化。大約23000人完成了課程,參加了期末考試,並獲得了斯坦福大學的結業證明。

  短短幾個月内,一個全新的產業圍繞著慕課現象形成。塞巴斯蒂安•史朗籌到了風險投資,成立了一家名為“在線大學”(Udacity)的新公司提供免費或低收費的在線課程。全國和世界各地的精英大學也匆匆加入了這場遊戲。另外兩名斯坦福大學教授吳恩達(Andrew Ng)和達芙妮•科勒(Daphne Koller)初始投資2200萬美元成立課程時代(Coursera),與斯坦福大學、密歇根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和普林斯頓大學建立了合作關系。哈佛和麻省理工學院迅速投入6000萬美元成立edX。作為回應,Coursera又加進包括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和加州理工學院在内的另外十幾所大學,然後在18個月内,Coursera的合作夥伴包括了世界各地的百餘所機構。

  2013年年初,圍繞慕課的大肆宣傳跟課程註冊速度一樣迅速爆發。人們普遍認為,在線課程有望迎來一個精英教育免費或低收費的新時代。在非洲和亞洲的貧困人口將很快能通過廉價的平闆電腦和智能手機就讀常春藤盟校。《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托馬斯•弗裡德曼(Thomas Friedman)稱慕課為“全球在線高等教育萌芽的革命”,並認為在線課程有潛力“點撥十億多大腦來解決世界上最大的問題。”

  2013年的最後幾個月,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兩項研究使現實受到了打擊。其中的一個研究項目觀察了Coursera的100萬在線課程註冊用戶,發現慕課“有相對較少的活躍用戶,且用戶參與顯著下降,尤其在課程開始的第1-2週之後,並且很少用戶能堅持到課程結束。”有大約一半的註冊用戶甚至只學了一次課。各門課程完成率從2%到14%不等,平均約4%。慕課也很大程度上沒有吸引窮人和未受良好教育的學生,雖然人人都以為他們最能從中受益。註冊用戶中大約80%已經有了大學學歷。

  幾個月前,Udacity和聖何塞州立大學之間的高調合作也同樣未能達到人們的期望。該計劃旨在向弱勢群體學生提供廉價的數學、大學代數和統計學基礎等網上課程輔導,由塞巴斯蒂安•史朗和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傑瑞•佈朗(Jerry Brown)在2013年1月的一場新聞發佈會上宣佈實施,聲稱是應對州立學院學費飛漲的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當第一批學生僅花了150美元完成了課程學習,以及獲得了在線導師的個人協助後,結果卻很讓人沮喪。參加代數課的人數占有四分之三,不過接近90%來自高中的學生未通過課程考試。總體說來,慕課的學生比聖何塞州立大學傳統上課的學生差很多。這所大學從那以後已經暫時中止了該項計劃。

  Udacity現在已不強調廣泛的普及教育,而是將重點更多得放在教授工人具體專業技能的職業課程上。以谷歌和賽爾福斯(Salesforce.com)公司為例,它們買下了相關課程,教軟件開發人員如何使用他們的產品進行工作。Udacity還與佐治亞理工學院合作,提供了第一批慕課型的計算機科學碩士學位。這個項目持續了三學期,學費僅為6600美元,比傳統的在校學位便宜80%左右。該項目的成立資金由美國電話電報公司(AT&T)資助,公司計劃讓其很多員工參與該項目。最初,佐治亞理工學院將招募約375名學生,其目標是擴大項目規模至數千人。

  隨著慕課的不斷發展和完善,人們希望它能帶來一場全球性的革命,將高品質的教育帶給世界數億的貧困人口,這一希望可能最終會實現。但是,在短期内,這些在線課程似乎更有可能吸引那些尋求繼續教育積極性高的學生。換句話說,慕課將要争奪的,可能是在傳統課堂上上課的學生。如果潛在的使用者認為慕課提供的是一種有價值的文憑,那這最終可能會造成高等教育界的一場巨大革命。

  大學學分和能力為基礎的文憑

  當史朗和諾維德在總結分析其2011年人工智能課程成績時,發現248名參與者在考試中得到了完美的分數,這些學生的考試問題沒有一道答錯。他們還發現,這個精英群體裡面沒有一個斯坦福大學學生。事實上,有至少400名在線參與者超過得分最高的在校學生。但是,這些表現如此優異的學生沒有一個得到斯坦福的正式學分,甚至連傳統的結業證書也沒有。

  幾個月前,當斯坦福大學的管理層剛了解到課程飙升的註冊人數時,他們曾多次召集教授們開會,商讨授予在線學習者什麼樣的學習文憑。他們顧慮的,除了斯坦福大學的聲望可能因被數萬人共享而削弱(而且是在這些人沒有人支付一般在校學生每年約4萬美元學費的情況下),還有遙遠地區學生的身份無法得到驗證。這些管理人員最終一致決定,可以向在互聯網上完成課程學習的學生提供一個簡單的結業證明。這些斯坦福大學的高層們十分註意“證明”這個精確術語,所以當一個記者在描述課程的專欄裡寫成“證書”時,他們立即打電話要求予以修正。

  斯坦福大學的官員們對關於網上學生身份驗證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確實,要確保學分授予的是真正完成課程學習並參加考試的同一人,這是慕課大學學分或官方文憑授予要面對的最嚴峻的一個挑戰。如果沒有一個有力的驗證程序,那圍繞課程完成和考試欺詐行為的一個新興產業也將會興起。事實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網站給他人學習在線課程並收取一定的費用。2012年年底,高校情報網的記者假扮學生,向其中一些網站詢問關於完成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在線經濟學入門課程的信息,被要價從775美元到900美元不等,並被保證課程至少得到“B”。而這門課還是賓州州立大學傳統學位授予網上分類中的一門,按理在核實學生身份方面與其他人數衆多的開放類課程比應該不算是一個挑戰。整個賓州州立大學項目註冊報名的學生才有大約6000名本科和研究生,僅是可能在慕課上註冊人數的很小一部分。

  作弊也已經成為大規模在線課程的一個顯著問題。2012年,就Coursera上人文課程的剽竊行為提出的投訴多達幾十項。這些課程依靠的不是算法,而是學員間互相評分來評價學生表現。所以課程管理員在應對投訴時,猖獗的剽竊和錯誤的指控這兩種可能性都要考慮。在科幻和奇幻小說寫作的一門課上,有人聲稱學生的文章抄自維基百科或其他已發表的資源,這使得講授這門課的密歇根大學英語教授埃裡克•拉佈金(Eric Rabkin)向全部的39000名學生發出一封信,警告他們不要挪用他人的作品,還同時指出“對抄襲的指控是一種非常嚴肅的行為,必須有具體的證據支撐。”發生此類事件後的一個顯著變化是這些課程現在不再提供任何學分。很顯然,有些人作弊“只是因為他們能作弊”,或者可能因為他們不了解規則。無論何種情況,把正式的學分和這種形式的課程挂鈎將無疑增加作弊的動機。

  有很多可能的技術方案可以解決身份確認和作弊的問題。一個簡單的方法是在每一部分開始時提出需要個人信息的挑戰問題。如果你打算雇人以你的名義學習課程的話,那在給他們自己的社會安全號碼之前你可能會三思而後行,但這種辦法在全球範圍内就很難使用了。遠程監考解決方案要求計算機開啟一個攝像頭,讓管理員可以監控學生。2013年,哈佛大學與麻省理工學院在線課程項目edX開始向支付額外費用且在網絡攝像頭註視下學習課程的學生提供有身份驗證的證書。這種證書可以出示給未來的雇主,但一般不能用於學分。監考人監控的方式很昂貴,而且明顯不能用於免費課程數萬人的考試,但臉書現在用的標記照片類型的面部識別算法可能最終會派上用場。一些其他算法也可能用於識別學生身份,包括分析他們的按鍵節奏,或通過自動將書面作業與已有的巨大數據集對比的方式將作弊行為連根拔除。

  給慕課加入學分的一個特別有望的途徑是提供能力為基礎的憑證。通過這種方法,學生不是通過上課來獲得學分,而是通過單獨的評估測試表現其在特定領域的能力。能力本位教育(CBE)率先在西部州長大學(WGU)施行,該在線大學在1995年由美國西部19個州的州長參加的會議上首次提出。WGU於1997年開始運營,到2013年,共有超過4萬名學生,其中很多是想要完成早年開始的學位項目或過渡到新職業的成年人。2013年9月,威斯康星大學宣佈將引入一個基於能力獲得學位的項目,使能力本位教育方式獲得了重大的推動。

  慕課和能力本位教育可能是天作之合,因為二者的結合基本上將課程與認證問題分開了。像學生身份確認和作弊的問題都只在評估測試中才涉及。甚至一家風險投資公司可以完全繞過上課這件雜亂又昂貴的事情,直接擔任測試和憑證頒發的角色。有上進心的學生可以自由使用任何可用的資源,包括慕課、自學、或更傳統的上課來提高能力,然後通過公司管理的評估測試以獲得學分。這種測試可能會相當嚴格,實際上是創建了一個過濾器,大致相當於名牌大學的招生過程。如果這樣一家初創公司能夠建立起只向高素質畢業生發放證書的良好聲譽,而也許最關鍵的,如果它可以與高知名度的雇主建立緊密的關系,以便其畢業生能受到追捧,那這家公司肯定有潛力颠覆高等教育行業。

  一項針對近3000所美國大學高層管理者的年度調查發現,人們對慕課未來的希望在2013年已顯著減少。近40%的調查受訪者表示,大規模在線課程不是教學可持續發展的途徑,而在去年的調查中,只有四分之一的高校管理者曾表達過這一觀點。《高等教育紀事報》也提供了一份形勢比較嚴峻的進度報告,指出“在過去的一年中,慕課在現有的高等教育資格認證制度方面沒有取得顯著進展,讓人懷疑它是否能如之前觀察家所想的那樣迅速發展。”

  一個與慕課相關的悖論是,雖然作為大衆教育機制它們存在很多實際問題,但對於有足夠動機和自律的學生來說,它們又是極其有效的學習方法。自從史朗和諾維德剛開始把人工智能課程放在網上時,他們驚訝地發現斯坦福大學的課堂出勤率開始迅速下降,最終200名在校學生中只有30名在定期上課。他們的學生似乎更願意在網上上課。他們還發現,新的慕課形式使得在校學生的平均考試成績與該門課程前一年比有了顯著提升。

  我認為斷言慕課現象已萎靡沉淪還為時過早。我們可以將其看作是新技術早期一般都會遇到的磕磕絆絆。要記得,微軟的Windows操作系統一開始並不是行業的主導力量,直到其推出3.0版,那是產品問世至少5年之後的事情了。事實上,大學管理者之所以對慕課未來的可持續發展存有悲觀情緒,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擔心這些課程會對自己的學校和整個高等教育界產生潛在的經濟影響。

  瀕臨崩潰的邊緣

  如果慕課造成的破壞還會到來的話,那它將猛烈沖擊這個年收入近5000億美元、員工超過350萬人的高等教育行業。1985年至2013年年間,大學費用猛增了538%,而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僅增長了121%。連增長了大約286%的醫療費用都遠遠落後於高等教育費用。大學費用大多由學生貸款資助,而現在美國的學生貸款總額至少達到1.2萬億美元。大約70%的美國大學生會貸款上學,而他們畢業時的平均債務不到3萬美元。請記住,只有大約60%的學士學位大學生在六年内畢業,其餘的人要在沒有拿到學位的情況下還清累積債務。

  值得註意的是,高校實際教學成本的增長並不是總體成本激增的主要原因。傑弗裡•J •賽靈格(Jeffrey J. Selingo)在其2013年的一本書《松綁的大學》(College Unbound)中,援引了三角洲經費計劃的數據,這家小型研究機構針對高等教育產業做了令人矚目的研究。從2000年到2010年,大型公立研究型大學在學生服務方面的支出增加了19%,行政增加了15%,運營和維護增加了20%,而教學成本僅增加了10%。2009年到2011年間,加州大學教師聘任實際下降了2.3%,而在校學生人數增長了3.6%。為了使教學成本下降,高校越來越依靠兼職或助理教師,他們按每門課拿報酬,有時候一個學期下來只有2500美元,沒有任何員工福利。尤其在文科領域裡,這些兼職崗位已經成為大量博士畢業生毫無前途的工作機會,而他們曾經希望得到的是一份終身的學術事業。

  雖然教學成本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被控制,但行政和設施方面的花費卻在飙升。在很多規模龐大的學校裡,行政人員的數量現在已超過教師的數量。加州大學在兩年時間裡,教師聘用下降了2%以上,而行政人員崗位卻增加了4.2%。向學生提供個性化咨詢和建議的專業人員費用支出也同樣增加顯著,而此類型的崗位現在幾乎占美國主要大學三分之一的專業崗位。高等教育產業似乎已成為為高文憑人才不斷創造工作機會的機器,不過如果你想要的是一份教學工作,那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其他砸錢的地方還有建造豪華的學生公寓、修建娛樂和體育設施等。賽靈格指出,“最荒謬的是懶人河這個水上遊覽項目,基本上是一個水滑梯主題公園,學生還可以乘筏漂浮。”而波士頓大學、阿克倫大學、阿拉巴馬大學和密蘇裡大學的行政官員們都認為這是學生大學經歷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當然,最重要的因素是要看學生和他們的家庭是否願意支付越來越高的“票價”來作為進入中產階級大門的基本而非足夠的條件。難怪許多觀察家都認為高等教育已經成為一個“泡沫”,或至少是一座自命不凡的空中樓閣。曾經改變了報紙和雜志行業的數字技術,對高等教育領域產生破壞性影響的時機已然成熟。一旦行業走向數字化,就會不可避免地造成贏家通吃的場景,而由精英院校提供的慕課被視為最有可能造成這一局面的力量。

  美國有超過2000所四年制學院和大學,如果包括兩年學位制度的機構,這個數字會增長到4000所。這當中有大約200到300所可以被劃為有競争力大學,享有國家聲譽或真正的精英大學則當然更少了。想象一下,未來大學生可以聽到哈佛或斯坦福大學教授的免費在線課程講授,並隨後得到一份雇主或研究生院承認的證明,那誰還願意在一個三等或四等的院校貸款支付學費呢?

  哈佛商學院教授和行業内革新專家克萊頓•克裡斯坦森(Clayton Christensen),已預測說這個問題會導致上萬學校機構嚴峻的未來。在2013年接受採訪時,克裡斯坦森說,“從現在開始的15年,美國一半的大學可能會破產。”即使大多數學校還有償付能力,也很容易想象入學率和收入將大幅下降,同時伴隨行政人員和教師的大規模裁員。

  隨著學生湧向常春藤盟校提供的課程,很多人認為高校的衰落將來自最頂端。但這種假定是將“教育”作為數字化的主要對象。而從哈佛和斯坦福這樣的學校願意將教育免費奉送的事實可以看出,這些機構主要是在傳送文憑,而非知識。精英大學的文憑不能如數字音樂文件那樣大量發行,它們更像是限量版的美術印刷品或中央銀行印制的紙幣,發行太多的話就會貶值。出於這個原因,我想真正的頂級大學在提供任何有意義的憑證時都將保持相當謹慎。

  破壞更有可能來自重點公立大學,它們有良好的學術聲譽和衆多的校友,以及由備受矚目的足球和籃球項目支持的品牌,在國家撥款削減之後,這些高校越來越渴望得到收入。佐治亞理工學院與Udacity建立合作,提供慕課型的計算機科學學位,威斯康星大學試驗發放能力為基礎的證書,這些可能讓我們提前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更大規模的趨勢。正如我之前所說,還有可能有一些機會讓一家或多家私人企業抓住,它們依靠評估測試頒發職業憑證從而分得市場的一大塊。

  即使慕課不會馬上直接通向學位或其他市場上可售賣的文憑,它們仍然可以破壞很多高校“一堂課連一堂課”的運行模式。像經濟學和心理學這樣的入門課程是高校重要的搖錢樹,因為它們需要相對較少的資源就能教數百名學生,而大部分學生是全額支付學費的。如果學生可以選擇聽慕課上免費或低價的頂尖院校知名教授的講課,那單這一項就會對排名較低的學校的財政穩定性造成重擊。

  隨著慕課繼續發展,其自身龐大的註冊人數將成為創新的重要驅動力。學生參與程度,以及他們在課程學習過程中成功或失敗的方式等大量數據正在被收集。正如我們所看到的,大數據技術隨著時間的推移肯定會帶來最終能改善結果的重要思路。新的教育技術也在層出不窮,並會逐漸被納入慕課。例如,自適應學習系統推出了相當於機器人老師的系統。這些系統密切跟蹤單個學生的學習進展,並提供個性化的指導和幫助,它們還可以調整學習進度以匹配學生能力。這樣的系統已被證實成功了。一項研究隨機觀察了6所公立大學的統計學入門課程,其中一組學生用傳統形式上課,另外一組則主要接受機器人教學且課堂時間有限。研究發現,兩組學生“在通過率、期末考試成績以及統計知識的標準化評估方面”處於同一水平。

  如果高等教育行業最終在數字化的猛烈攻勢下屈服,那其轉型很可能是把雙韌劍。大學文憑可能會更便宜,對很多學生來說更容易獲得,但同時,技術也可能摧毀這個本身就是高等教育人才主要就業途徑的行業。我們已經看到,在其他所有行業裡,先進的自動化軟件將繼續影響新的畢業生尋找高技能的工作。就在作文打分算法和機器人老師在幫助教學生寫作的同時,自動寫作技術公司開發的算法可能已經在很多領域裡將很多常規、入門級的文章寫作自動化了。

  此外,慕課的興起和知識型工作外包之間可能會自然地互相促進。如果大規模在線課程最終可以獲得大學學位,那麼得到新證書的人中表現最出色的一部分將來自發展中國家,這一趨勢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而隨著雇主們開始習慣聘用接受過這種新的教育模式的員工,他們也可能願意在全球範圍内更多得運用這種方法進行招聘。

  高等教育是美國到目前為止相對未受到數字技術加速發展影響的兩大產業之一。然而,像慕課、自動打分算法,自適應學習系統這樣的創新可能會最終帶來高等教育的最終瓦解。我們在下一章中會看到,另外一個正在堅守的行業——醫療保健,對機器人來說將更是一場巨大的挑戰。


本文摘自《技術、工作與經濟的未來》


   未來的工作會是什麼樣的?還有多少工作機會是屬於你的? 你可能會想象或希望這一場機器人工業革命將像上次那樣展開:即使一些工作被淘汰,但會有更多的工作被創造出來以滿足新時代新的創新。在《機器人時代》中,矽谷企業家馬丁R26;福特認為,你的想法完全錯了,因為情況絕非如此。 隨著技術發展的不斷加快和機器自動化的發展,對人的需求將會減少。人工智能已經在大步邁進,所謂的“好工作”將會過時:很多律師助理、記者、上班族,甚至電腦程序員將被機器人和智能軟件取代。隨著技術的進一步發展,藍領和白領工作都將蒸發,使工薪家庭和中產階級家庭受到進一步擠壓。同時,人們的家庭還要經受生活成本上漲的沖擊,尤其是教育成本和醫療保健成本的上漲。到目前為止,這兩個領域尚未被信息技術改造。這一切的後果很可能是大範圍的失業和經濟狀況的不平等,還有消費經濟本身的崩潰。 在《機器人時代》中,福特詳細說明了機器智能與機器人可以完成的事情,並且懇請雇主、學者和政策制定者都來面對由此帶來的問題。過去應對技術幹擾的解決方案,特別是培訓和教育的強化是行不通的,我們必須現在就決定,將來是要看到全面的經濟繁榮還是災難性的經濟不平等和不穩定。對那些想要了解技術發展的加速對自己和子孫,以及整個社會到底意味著什麼的人來說,《機器人時代》是一本必讀不可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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