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黃黃的,發光的,寶貴的金子!只要一點點兒,就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醜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的變成尊貴的,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 莎士比亞詛咒金錢的句子如果給邢利斌看一看,這位在2011年福佈斯中國富豪榜上以44.8億元的個人財富位列第244名的山西富豪或許別有感受。
邢利斌的對外身份是山西聯盛集團董事局主席,在中國說到山西富豪,往往會貼上“煤老闆”的標簽,這個標簽在某些時候帶著負面的色彩,等同於暴發戶。百科名片對它的解釋是“全中國最能體現暴富奇迹的群體”。
“煤老闆”“暴發戶”其實並非僅指快速致富得人,還有包括一些不會花錢用錢,比如戴著誇張的的金項鍊招搖過市就有可能被鄙視為是暴發戶。
邢利斌的確是煤老闆之一,而和他有關煤礦致富的傳奇相比,7000萬元嫁女成為2012年3月最炙手可熱的八卦。
據報道,這位煤老闆包下了三亞的麗思卡爾頓等幾家五星級酒店為女兒舉辦大型婚禮,嫁妝是6輛法拉利,並舉辦了群星演唱會,朱軍、週濤主持,王力宏、韓紅、宋祖英、週傑倫、蕭亞軒等衆多明星表演,盛況堪比春晚。
這場盛大的婚禮超級吸引眼球,“7000萬”成為舞台中央的主角,火熱的輿論炙烤著邢利斌,人們驚愕他如此闊綽的同時,質疑財富來源的聲音漸漸成為八卦的主流,就像人們談論任何一個暴發戶的故事一樣,首先是因為某些事情被扣上暴發戶的帽子,然後在扒出一些莫名其妙多數帶攻擊色彩的積累錢財故事,關於邢利斌八卦的高潮中最盛開的是說他“白菜價買國有礦”。
對於中國富裕人群來說,這是一個莫大的罪名,當然侵吞國有資產並不鮮見,在中國的富豪人群中因此落馬者不少。不過有關註這位煤老闆的人士實地走訪梳理出他發家史,大致是從1990年代承包鐵廠,大約8年後在焦煤行業疲軟時決定挖煤,後憑借良好信譽逐步買煤礦成富豪。
真相這裡不重要,有N多“煤老闆”“暴發戶”前仆後繼,一次又一次為富人不會花錢提供註解,他們的一舉一動總受诟病,幾乎沒有人說他們拉動消費、推動經濟,好象他們都應該過著窮人的日子才好。
站在邢利斌的辦公室,透過寬大的玻璃窗,呂梁山巒盡收眼底。對於第一個採訪他的記者,邢利斌說:“這次給媒體、給大衆添麻煩了,我深表歉意。”
“網上很多信息是不實”,邢利斌解釋盛大的活動是個“三胞胎”,一是聯盛集團在海南的地產項目開盤,二是集團10週年慶,三是女兒結婚。關於費用,週年慶是聯盛安排,而婚費男方承擔。至於7000萬的開銷,操辦這次活動的總管說是只有1500萬。明星沒要錢,是作為朋友來幫忙。法拉利只有一輛是陪嫁……
其實“煤老闆”嫁女花多少錢是他自己的事情,怎麼奢侈怎麼誇張看他心情,這事就像你今晚決定吃什麼不關我一毛錢的事一樣,可話雖這麼說,但這世界總有很多人惦記著別人的錢拿別人的事情操心,“7000萬嫁女”像一面鏡子,中國富豪們的形象和他們所面臨的環境就在其中,如果7000萬這些元素不真實,可他為什麼還是沒有躲過公衆的口水轟炸呢?
環球人物雜志評論:“公衆表現出種種非理性情緒的背後,是大家面對巨大的貧富差距這一現實的無力感和焦慮感。”
富人有力但也有焦慮,而窮人們如果總是缺少致富的想法而是充滿仇富的心態,恐怕這非理性的情緒會加重焦慮感。有錢用錢有什麼錯,難道要幹“一件可恥的事情”——把財富帶入墳墓。
邢利斌說:“有錢不是一種罪過,關鍵是要把錢用好。”富人似乎真的不太會花錢,對於窮人來說,錢是最大的問題,對於富人來說,花錢是現在最大的難題。尤其對中國富豪而言,如何運用財富,比贏得財富需要更大的智慧。
就拿捐款來說,富人不捐要被說成“鐵公雞”,捐了又被懷疑別有用心、來路不明,真是進退兩難。有錢怎麼花?如何花?不會花錢至少包括把錢花在不該花的地方和做出失敗的投資,對於前者,花了公衆認為不該花的錢,做了公衆認為不該做的事,你可以想象口水就能淹死人。當然此類不會花錢的富人不在少數,炫富、擺闊、揮霍讓後引發反感,還有人不小心漏了底走了光,被動成了不會花錢的靶子也有。至於做出失敗的投資,可能引來同情,也可能被笑話。對於這類情況,其實富人也並非總是善於花錢,也不總是聰明的投資形象,《巴倫週刊》就說,只有8%的富人知道PE是做什麼的,而超過67%的人對PE運作“兩眼一抹黑”。
富人不會花錢還有誤解,還有被認為他們總是大手大腳好象不食凡間煙火,這的確是錯覺,比如對富裕群體提供權威觀察的益普索?門德爾松富人調查發現,絕大多數富裕人群並非只在路易威登、巴寶莉、蒂芙尼這類高端品牌場所購物,他們一樣光顧沃爾瑪這樣的超市,同樣樂於用折扣券、甚至頻率很高。
“花自己錢讓別人說去吧”,在我參加過的某位富人的危機形象公關的溝通時,資深的公關經理最後建議她的服務家族:“不看不管不理”。這個“三不原則”剛剛有了新版本:在我寫這篇文章結尾的當天,我看到中國南方一家報紙說,7000萬嫁女事件還在發酵,山西某地出了個“三不要求”,要求非公經濟企業家“不炫富、不擺闊、不揮霍”。
我想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道德都很重要,也許世界從未改變,只是我們帶著偏見。富人真的不會花錢嗎?
題記:富裕生活的格調當下彌漫著僞裝的情節,就像紛擾的電視肥皂劇,越來越讓人看不懂,越來越不可思議,越來越穿越。
本文摘自《富世繪》
本書聚焦中國的新富階層,展現其婚姻、消費、慈善、移民等生活的方方面面,揭示在當代中國的社會背景下,實現財富升級的關鍵和機遇,提煉創富人群的性格特質,為讀者展示了一幅幅富有中國特色的財富傳奇生活畫卷,深刻揭露了中國富人的社會軌迹與財富邏輯,註定會引來極大的反彈與争議。
葉檀作序推薦說:“這本圖書是中國新富階層生動的鏡像,讀這些文字更像看一部關於中國新富階層的紀錄片。不同主角的“出生”、成長,甚至八卦娛樂到剪光頭發,從個人悲歡到群體浮沉都躍然紙上。”這是一本個性鮮明的中國富人“浮世繪”,它選取的更多是中國快速造富之後,作為個體富人的劇烈適應或者被適應的過程描述和分析。整本書的寫作,除有趣的富裕階層故事外,調侃裡亦有嚴肅的觀察,松散的故事裡有嚴密的財富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