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億萬富翁的進化之路(1)

2014-01-03 21:33:16

  其實,這個問題是與中國富翁們積累財富的方式聯系在一起的。就我的所見、所聞而言,迄今為止,中國絕大部分富翁的進化之路主要有兩條:第一類經歷了由“蝌蚪”變“青蛙”的完整進化過程,財富是一點兒一點兒地慢慢積累的。聯想、華為、萬向、萬科等都經歷了資本積累和企業發展的完整過程。他們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先做貿易,見子打子,謀取中間差價。等挖到了第一桶金,做貿易已經很難再獲得暴利時,他們紛紛轉入實業,由商人變成了企業家。任正非最早是靠代理香港的電話交換機起家的,後來才開始走上程控交換機的自主研發、生產之路。聯想大致也是這種模式。做貿易需要的只是敏銳的眼光、靈活的頭腦、迅猛的行動力以及複雜的人際網絡,當然,在改革開放初期還需要勇氣和膽量。昔日北京的億萬富豪李曉華,在20世紀80年代,曾因倒賣了幾塊破電子表被勞教了3年。但是,做實業就不同了。產品的研發、生產質量的控制、物料的採購、成品的銷售、售後服務的跟進以及與之相關的組織設計、人員管理、流程運作,都容不得半點兒馬虎,需要一絲不苟、精益求精、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認真、務實精神。完成了流通資本到產業資本的進化,有的就可以進入金融資本階段,如新希望集團就成為民生銀行的股東。如果企業將產業做大,除了直接投資金融業外,還可以利用資本槓桿在股票市場上縱橫捭阖,收購兼並,難怪有人說“產業運作是加法,而資本運營是乘法”。哈爾濱的東方集團,是一家複雜的多元化民營上市公司,最早是做包工頭起家的,經過若幹年的進化,尤其是通過資本市場的撬動,目前已廣泛涉足建材流通、金融保險、信息產業、港口基礎設施以及房地產行業。而這一切皆肇因於其掌門人張宏偉的一次美國之行。他在華爾街親眼目睹了一家上市公司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將8 000萬變成了10個億。面對此情此景,他簡直目瞪口呆,一句話不說,蹲在地上整整吸了兩個小時的煙。最後,他悟出資本具有核聚變的強大魔力,金融資本是現代經濟的核心。第二類億萬富翁的產生沒有經歷過流通資本與產業資本的洗禮,其財富主要來自於股市或期貨市場。一天,我與一幫老闆在廣州打高爾夫球,那天人多,前面那撥人動作慢了一點,影響了我們這邊的速度。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數從“蝌蚪”變成“青蛙”的老闆都會心平氣和地等一等,畢竟大家都是所謂有身份的人。“你快一點,行不行?你以為就你自己在打球?”我們中間有一個人突然狂吼道。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位在股市上狂賺了幾個億的哥們兒。此君最早做流通業,沒賺到錢,後來涉足股市,用足了他那鑽天打洞、左右逢源、投機取巧的天賦,終於挖到了第一桶金,最後發了大財。之後的一天,一位房地產老闆請客,剛才那位仁兄也在受邀之列。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可那位老兄半天沒有人影。飯局都快結束了,他才氣喘籲籲地趕來了,一個勁兒地賠小心。詢問之下,才知道在他開著奔馳來的路上,與另一位開寶馬的家夥互不相讓,於是,幹耗了幾十分鐘。20世紀80年代以及90年代初,廣東這樣的老闆不少,類似於這位仁兄争勇鬥狠的人滿坑滿谷。我就見過兩個老闆互不服氣,於是比燒錢,誰的現金先燒完誰就輸。還見過有的老闆在飯館、酒店、餐廳、娛樂場所相遇,僅僅因為彼此看不順眼,於是一個說請在座的喝酒,另一個馬上宣佈今晚在座的單自己全買了。當時的廣東人讓全國人民又恨又愛,大抵與這類事件的頻頻曝光有關。往深處走,你就會發現,那時的老闆主要是靠流通賺的錢,說得難聽點,是靠走私、販私、倒賣批文或者制售假冒、僞劣產品發的橫財,用起來當然一擲千金,毫不心疼。如果老闆後來轉做實業,並且成功了,就絕對不會有此類輕薄之舉。不管是通過流通(主要指灰色渠道),還是通過股市玩貓膩發的家、累的財,我們不妨都稱之為“浮財”。浮財有點類似於西方海盜劫掠的不義之財,也有點像賭徒在中國澳門葡京、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城贏的錢。這類財來如風雨,去似微塵。我腦中常閃現這樣的情景:一群處於社會底層的人,整日裡為了生存而奔波,但還是面有菜色,衣衫褴褛。忽然吹來一陣風,陰霾之相一掃而空,這群人好像被神女用魔棒點了一樣,瞬間個個紅光滿面、神採奕奕、衣冠楚楚、氣宇軒昂,並且個個腰纏萬貫。每個人都信心爆棚,“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了!”正當此時,又一陣風吹來,但已不是拂面的春風,也不是暖人的陽光,而是滲入骨髓的寒氣。就像午夜12點的鐘聲一敲,神女的魔法會於頃刻間消失一樣,這群昨天還說“我是玉皇,我是龍王”的人,驚訝的嘴巴還沒有閉攏,寶馬香車、美人美酒、花園別墅、萬貫家財已經化為一縷輕煙,變成一堆黃土。魔風吹過,時至今日,他們想得最多的一個問題是:我是不是做了一個夢?所以我常說,中國?許多老闆在偶然中成功,在必然中被消滅。那麼,是不是沒有當過“陸軍”、“海軍”,直接成為“空軍”的第二類老闆就註定要被消滅?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世界上不存在“絕對”這一回事。但就我的所見所聞來說,這些直接通過金融資本發財的企業也好、老闆也罷,必須要補課,而且付出的代價不會低。這就像建國以來,“左”派分子始終拒絕市場經濟的理論一樣,經過幾十年痛苦的摸索以及付出的沉重代價,這個問題才算塵埃落地。今天講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其實就是補課,這是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2002年我去新疆旅遊,盛極一時的德隆老闆曾非常熱情地接待了我。也許是我知無不言的一番诤言打動了這位聽慣了順耳話的老闆,對方非常誠懇地邀請我給他們當顧問,因為其他一些特殊原因,我婉拒了。但現在回味當時我對老闆產生震動的那席話仍然饒有趣味。因為這家公司的真正“騰飛”不是靠流通與產業,而是靠資本市場。從股市圈了大量的浮財後,老闆便開始了多元化的擴展,根本目的是使之變成“恒財”。其中的一個舉動便是花巨資從國外購買了一艘航空母艦,放在沿海的一個港口,作為旅遊、觀賞之用。我對老闆說,就我的經驗而言,一個主題公園或一個旅遊項目的黃金時間只有兩年。你們當初最大的失誤是不懂“預留管線”的道理,也就是說沒有長線眼光。巨資購買的航母是你們手中的重量級籌碼,完全可以用之去與當地的政府談判,如果不行,你還可以把它放在別的地方,又不是“死了張屠戶,要吃混毛豬”!談判的重點應該是停放航母岸上的大片土地。這才是未來的希望,這也是我常說的要跳出項目做項目、反彈琵琶的道理。我還對老闆說,現在你們倒好,只取得了停泊航母的小小海域,岸上的土地卻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你們的項目帶動了當地的房地產行業,別人發了財,你們卻兩手空空。而那艘航母經過風吹日曬雨淋,價值只會一直地衰減。這個教訓太深刻了。其實這家公司犯的類似錯誤還有不少,他們之所以犯這麼多錯誤,與他們的出身有很大的關系。他們是靠金融資本發財的,缺乏做產業所需的產業能力(因為做金融、做產業、或者做流通,彼此所需的思維模式和背景手段是完全不同的)。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操作實業所需的專業管理團隊——絕非是花高薪可以請來的。花大價錢瞬間招來的人頂多是“雇佣軍”,是打不了硬仗的。請來固然沒有問題,但如果這些職業經理人發現老闆在這方面是個“菜鳥”,就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吃裡爬外,而且不臉紅——反正老闆的錢也是來路不正,我這麼做叫做劫富濟貧。看看南德的牟其中就知道了。但這樣的職業投機者在聯想、海爾、華為、TCL中就根本不可能存在。因為他們的老闆是狼中之王,比狼更寬厚、更仁慈,但同時也比狼更殘酷、更兇猛。我見過很多靠浮財發家的老闆,很多人就是被職業經理人搞垮的。但我認為,根子還是在老闆那裡。老闆與職業經理人的關系,就像東風與西風,不是你壓倒我,就是我壓倒你。一個職業經理人在聯想,可能恪盡職守、工作勤奮、品德高尚,但如果他去了另一家極不規範的公司,可能會很快變得偷奸耍滑、吊兒郎當甚至卑鄙無恥。不管是第一類經歷過完整市場洗禮的老闆,還是第二類直接當“空軍”的老闆,他們如果真的想打造中國式的百年老店,往往逃不過由詐到仁、由兇到慈、由惡到善的進化格局。以前我曾說過“小老闆做事,中老闆做市,大老闆做勢”,這是指企業發展的不同階段,老闆運作企業的不同方式。小老闆只要兢兢業業地把該做的事做好,就可以了;中老闆僅僅能把事做正確還不行,他還必須懂得如何做正確的事,懂得市場競争的策略、手段,懂得管理團隊的打造與企業文化的宣導;而大老闆除了懂得做“事”與“市”之外,還必須具備通過中國宏觀的經濟大勢、區域經濟趨勢以及行業發展態勢,創新商業模式的能力。

本文摘自《王志綱社會經濟觀察錄》


   體制外的獨立知識分子身份,長年恪守“丙方的立場”,使王志綱具備了既在市場浪潮中與狼共舞,又在紛繁世事中同流而不合污的觀察便利。本書展示了王志綱作為中國最優秀的商業觀察家的深刻、睿智及人文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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