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關於民主,有些話不可信
農村選舉出現的一些亂象,成了某些人反對基層民主的原因。
其實,拆解開來看,出現一些紛亂是正常的,民主之路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賄選,是所有國家的選舉都不可避免的現象,因為每個人都希望通過有利於自己的人當權。選舉,最大的優勢是你可以贏一次,但不可能贏一輩子。如果上台後不為自己所轄的百姓謀利益,很簡單,下一屆他就不能當選了,小恩小惠能籠絡人一時,不能籠絡人一輩子。再退一步,籠絡別人而上台,也比靠強力上台要好得多。
至於地方選舉出現的暴力,需要公檢法機構的強力介入。違反《選舉法》,有暴力行為的,依法處理即可。其實,很多村民選舉出事的地方,都是當地黑惡勢力和地方公檢法機構勾結的結果,而不是選舉本身不正確。
因此,村民選舉的亂象,絕不能歸咎於農民素質低、不適合民主,這句話不可信。早在延安時期,農民就知道用黃豆粒來當選票。各地村民選舉所爆出的頗具創意的賄選方式,也說明農民的智慧高,而不是素質低。
退一步講,如果農民的素質低,民主試驗就應該從素質高的城市市民做起。其實,各大城市社區委員會的選舉,是城市基層選舉的雛形,白領階層為了維護自身基本權益而進行的合理、合法的選舉,完全應該獲得政府的支持,從而為城市的基層打下良好的自治基礎。可惜,很多社區的社區委員會得不到地方政府的承認。在一個個高素質白領、管理人員組成的社區,物業、居委會和業主自己選的業主委員會争奪權益,甚至大打出手。其實,在正常的社會,三者有其一即可,最佳模式便是業主自己選的業主委員會。
還有一句不可信的話,那就是中國的國民性不適合民主。很多人信這句話,很多人將信將疑,很多人反對但苦無證據。
感謝台灣地區,鮮活地證明了“中國人的國民性不適合民主”是多麼荒謬的一句話。
2012年,我到台灣地區訪問,看到這個地方,倡導忠孝、仁愛、信義、和平,而不是講究與天鬥其樂無窮;這個地方的孩子們都要背誦整部《論語》,而不是到成年後再通過電視聆聽未必正確的講解;這個地方最基層的細胞、最古老的美德從來沒有被刻意打碎,更沒有挑動至親之間的殘酷鬥争和無情出賣。
蔣介石敗走台灣後,吸取教訓,採取耕者有其田的制度,卻也沒有像大陸一樣打倒地主和資產階級。這個過程有兩點值得註意:第一,保留了私有產權;第二,台灣縣級及其以下的基層選舉未中斷過。我在蔣經國紀念館,看到了蔣經國於1980年參加地方選舉投票的照片,那時,距離台灣開放報禁、黨禁尚有6年時間。我們總是盯著熱熱鬧鬧的台灣地區領導人大選,可沒有註意到台灣的基層民主其實一直沒有中斷過。
一切政治都是地方的,托克維爾的這句擲地有聲的話,用在台灣再合適不過了。傳統的根基,基層民主的土壤,讓真正的選舉來臨之時民衆大抵知道該怎麼辦,盡管這個過程有喧嚣、有槍聲、有怒吼、有犧牲,但畢竟走過來了。
無論“總統府”裡的高官,還是大街上“引車賣漿者流”,均在品評國事而無須擔心,他們已經擁有了免於恐懼的自由。
和一位熟悉國際事務和台灣事務的長者喝酒時,我們都以為,正是台灣地區讓我們看到了希望,讓我們不再一味地對未來悲觀。
還有一句話,是說民主後可能天下大亂,中國折騰不起。笃信這句話的大有人在。
從歷史的視角看,的確是中央權威越強,社會越穩定,然而,歷史也已證明,威權是隨著執政者的代際更替逐漸遞減的。歷史上幾乎每個王朝,都難逃這一規律。於是乎,“威權遞減,貪污橫行,民怨翻騰,揭竿而起,進而改朝換代”成了不二的定律。
毛澤東看到了這一點。1945年7月初,在延安的窯洞中,民主人士黃炎培向毛澤東提出了如何跳出“歷史週期率”支配的問題。 毛澤東胸有成竹地回答:“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週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毛澤東作為戰略家,這一判斷是正確的。在威權遞減的社會,只有通過選舉與監督,才可以形成良性的政府,才可以遏制既得利益集團的擴張。不是民主會讓中國亂,而是違反規律壓制民衆的應有權利會讓中國亂。
本文摘自《差距》
假如按照人口總量計算,中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國;假如按照經濟總量計算,中國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國。可是,假如按照人均生產效率計算,那麼,中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弱小國家;假如按照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來計算,中國在世界排名跌落到100 位以後。“落後就要挨打",這道理現在很多人都明白,但為什麼會落後,真正懂的人不多。如何能改變落後的現狀,藥方也很多:科教興國、經濟建設、軍事強國等等。但這些沒有觸及根本的原因。中國為什麼是今日之中國?歐洲為什麼是今日之歐洲?日本為什麼是今日之日本?美國為什麼是今日之美國?在中國的強國之路上,我們的差距在哪裡?中華民族的複興之路,我們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