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政治辯論始終受制於很多錯誤的觀念,這就讓我們忽略了一些既根本又嚴重的問題。如果我們放棄這些觀念,很多問題或許會迎刃而解。
譬如,不斷膨脹的政府赤字並不總是如我們看到的那般難以解決。單純削減開支本身不足以徹底消除赤字。隨著“嬰兒潮”一代人陸續退休,很多美國人並不願意接受大規模削減社會保險和醫療保險的做法。於是,政府就必須額外增加財政收入。這不需要任何個體作出很多犧牲,但卻要求國會對現有稅制法案進行徹底改革。雖然茶黨及其他勢力一直在憤憤不平地譴責各種各樣的稅收,但事實是,很多稅收確實讓這個國家越來越富有。
對一種行為徵稅不僅可以創收,還能抑制這種行為。當然,也有人認為,稅收會限制經濟增長。對有益活動徵稅確實會阻礙經濟增長,但這些稅收恰恰是目前稅收收入的主要來源。比如說,工資稅會限制社會創造就業機會的能力,而對儲蓄結餘徵收的所得稅則會限制投資活動。
對有害他人的行為徵稅同樣會限制這種行為。當你開車駛入一條原本就已擁擠不堪的高速公路時,就會增加現有的擁堵程度,從而給其他人造成數千美元的損失(而相對於其他路徑,你選擇高速公路而節省的時間很可能微不足道);當你購置一輛重型汽車時,很可能會置他人於危險之中,而一輛輕型汽車實際上就可以滿足你的使用要求。
對有害行為的徵稅可以起到一石二鳥的作用。一方面,可以增加政府收入;另一方面,限制了那些成本遠遠超過收益的行為。
反政府激進派總是煞有介事地把稅收斥責為社會工程,認為他們的目的就在於“控制我們的行為,左右我們的選擇,並最終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例如,以減少對進口石油依賴性為目的的燃油稅就一直是他們攻擊的對象。
但這完全是毫無依據的指責,因為任何法律法規在本質上都具有社會工程的效應。懲治謀殺和偷盜的法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他們的目的就在於控制我們的行為,左右我們的選擇,並最終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因而就是社會工程。噪音控制、公路限速甚至是紅綠燈和交通信號燈同樣具有這種屬性。社會工程是我們無法回避的現實,因為任何狹隘的個體利益都有可能對他人造成不可接受的傷害。只有一個徹底的無政府主義者才會喜歡沒有社會工程的世界。
既然完全禁止是限制有害行為的可行之道,那麼,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出於同樣目的的徵稅呢?實際上,與法律或規範相比,稅收限制這種行為的成本更低,而且社會危害性更小。原因很簡單,稅收強調的核心在於,用更有效率的方式減少個體的有害行為。
例如,排污稅能以最低成本減少排污量,排污者會通過減少排放量降低稅款;同樣,當我們根據汽車自重徵稅時,使用輕型車即可滿足自身要求的購車人,就會選擇輕型車。
給他人造成傷害的行為不勝枚舉。在我們酒後駕車時,會增加因交通事故而導致他人死亡的概率;吸煙的人會導致他人患上與煙草有關的某些疾病;在我們向大氣中排放二氧化碳時,則會增加因氣候變化帶來的環境破壞。
本文摘自《達爾文經濟學》
《達爾文經濟學》描述經濟社會中的競争遠比斯密更為透徹與準確,同時其結果影響深遠。如果你認為你一直生活在斯密的世界裡,而不是生活在達爾文的世界裡,這是很危險的,因為這將讓你無法意識到:競争有時只會讓事情像“軍備競賽”一樣越來越糟糕,而根本無法得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