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1年,剛從大學畢業,還沒讀商學院之前,我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擔任書記員的工作。8月15日那天,尼克松宣佈放棄美元“金本位”制,貨幣體系崩潰了。我記得股票市場上漲了很多,這完全不符合我的預期。
你從那次經歷中學到了什麼嗎?
我學到貨幣貶值和印制鈔票對股票來說是好事,並還學會了不相信政策制定者的話。這些教訓在那之後不停地被重複。
在早期的其他經歷中,還有什麼時候是市場表現和你預測不符的特別經歷嗎?
1982年,那個時候的經濟非常糟糕,比現在都糟糕。失業率超過了11%。我非常清楚拉美債券會違約。因為我知道貨幣中心銀行用大筆的資金購置了拉美債券,我認為債券違約會對股票市場產生極差的影響。然後8月——轟,墨西哥違約了。市場居然大幅反彈。事實上,那時正是股票市場的底部,在那之後形成了長達18年的牛市。這明顯不符合我的預期。市場的上漲是由於美聯儲採用異常寬松的貨幣政策。我的經驗教訓是,除非有很好的理由相信美聯儲的行動起不到作用,否則不要和美聯儲作對。美聯儲和其他中央銀行有著驚人的能量。1971年美元“金本位”制終止和1982年墨西哥違約這兩件事,讓我明白危機的發生會導致央行採用的貨幣寬松政策救市,並會由此淹沒危機所帶來的災難。
還有什麼其他特別的、讓你有收獲的事件呢?
每天都有切切實實的學習經驗。你讓我描述的是某一個瞬間。而我認為學習的過程是連接在一起的真實體驗,而不是某些個瞬間。與其說它是頭腦中的記憶不如說它是内在的感受更確切。在墨西哥違約之後,你可以閱讀一些描述當時市場的文章,但這和真正的親身經歷是不一樣的。那些讓我吃驚的,尤其是讓我痛心疾首的事情,我都記得非常清楚,因為我從這些經歷學到了寶貴的經驗。
20世紀80年代初期冷凍豬腩的價格天天都觸及跌停[2],而我的個人賬戶卻在做多這件事讓我記憶猶新。我很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覺得自己可能會破產了。那個年頭,人們還在使用商品報價闆,只要價格變動闆子就會卡卡作響。所以每個早晨一開市的時候,我既能看見又能聽見市場又下跌了200點(每日的最大跌幅)並且持續不變,就知道自己又賠了那麼多錢,而且還不清楚可能的損失會有多少。那真是一次刻骨銘心的經歷。
從那次經歷中,你學到了什麼呢?
那件事讓我明白了風險控制的重要性,因為我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了。這加劇了我對交易錯誤的畏懼,也教會我不要因孤註一擲,甚至幾擲而造成我無法面對的損失。交易中,你必須既保守又激進。如果你不夠激進就賺不到錢,而如果你不保守就守不住錢。我相信任何一個在交易中賺錢的人都體會過那種切膚之痛。交易就像是在與虎謀皮;而你很可能就被它生吞活剝了。就像那次冷凍豬腩和其他一些交易,讓我看到了那泛著寒光的獠牙並心生恐懼。這直接影響了我的態度:讓我來告訴你我是如何想的,並請你予以最嚴厲的評判。我學會了如何用數學投資。
(Dalio走向小黑闆,畫了一張示意圖,橫軸表示投資的數量,縱軸表示標準差。)
這就是我教授公司人員的圖表,我叫它投資的聖杯。
(接著他畫了一條從左向右傾斜的曲線——資產的數量越多,標準差越小。)
這張圖表示了投資組合的波動率會隨著投資資產的增加而產生的變化。如果你新增的資產與其他資產之間相關系數為0.6,那麼在你添加更多的資產時風險會減小15%,但只能降低這麼多風險,即使你新增1000個資產也是一樣的。如果你管理一個只做多的投資組合,你可以投資於上千種股票,這只能降低15%的風險,因為每只股票與其他的股票之間相關系數差不多都是0.6。然而,如果你投資的資產之間平均相關系數為零,那麼當你投資於15個資產的時候,你就能降低80%的波動率。因此,通過持有互不相關的資產,我可以以將收益/風險指標提高五倍。
本文摘自《對沖基金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