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車旗下的三大獅圖騰值得玩味:第一是澳洲最大汽車企業霍頓汽車,商標是雄獅滾球。第二是英國最大汽車企業伏克斯汽車,商標是拿旗鷹面獅身獸,第二是北歐最大高檔車品牌瑞典薩博汽車,商標戴冠鷹面獅身獸。美國第一圖騰是鷹,歐洲第一圖騰是獅,當美國鷹收購英國獅、瑞典獅,就成鷹獅混血獸。霍頓汽車的雄獅滾球商標概念借用了古埃及神話。但霍頓商標中國人更容易聯想我們的民俗遊戲——獅子滾繡球。
本來我們希望通過合資牽著通用、大衆走,玩舞獅遊戲,但卻因產業鍊不完善,玩不轉通用和大衆等全球汽車供應鍊鍊主。獅式企業進入中國市場後,卻很快憑借資本、管理、技術的尖牙,咬下合資繡球——把羊式企業主導的舞獅遊戲,變成了他們主導的獅子滾繡球,滾保齡球遊戲。如果雄獅企業在華只有一些生產、研發等環節,那還是頭死獅子。而運用現代物流,雄獅能把供應鍊各環節資源盤活,把合資合作繡球踩到腳下——然後一把抓起,向中國汽車市場滾抛,沖擊那些還尚無供應鍊協同的木瓶式企業,玩起西方的保齡球遊戲。
來自歐洲的草原獅和來自美洲的山獅各有不同的路徑。
(一)狼獅獸——德國狼堡的大衆汽車
全球汽車界有一類獅子群,亦獅亦狼,這就是來自德國狼堡的大衆汽車。2011年躍居全球第二大汽車企業,旗下的大衆汽車金融公司是歐洲最大汽車金融(含供應鍊金融)服務公司。
(1)德國的狼獅王
德國文化有狼和獅雙圖騰,德國是被歐洲日爾曼族獅圖騰文化哺育成人的,又受過阿爾泰語系遊牧民族的狼圖騰熏陶(狼及狼群即沃爾夫和沃爾夫岡是德國人常用的姓名),既有獅式膘悍勇猛,又有狼式精細協同。不過,德國的狼圖騰更有獨狼精神。全球知名的獨立汽車制造商E-Wolf公司,也稱日爾曼獨狼公司,就擁有獨狼品牌。大衆汽車總部所在的城市狼堡(也譯為沃爾夫堡)——被稱為德國汽車之都,更被譽為歐洲汽車之都,大衆公司的生態就像亦狼亦獅的狼獅獸群。大衆汽車被皮耶希-保時捷家族財團控制。
要認清這只狼獅獸群的謀術可以先看其獅王。昔日大衆的狼獅王是費迪南德·保時捷,今日大衆的狼獅王是費迪南德·保時捷的外孫費迪南德·皮耶希和孫子沃爾夫岡·保時捷。
老狼獅王——費迪南德·保時捷是大衆創始者,汽車設計和經營的雙料大師,設計了著名的“甲殼蟲”汽車,主持了大衆在狼堡的第一座工廠,創立了保時捷汽車工程公司,設計了保時捷超級跑車。但因費迪南德·保時捷為狼作伥,二戰期間給納粹希特勒設計生產坦克等,二戰後他一度被關押。最後在德國狼堡臨終前,把保時捷股權分給兒子費裡和女兒露易絲,這種財產紐帶保持至今,以保時捷家族基金控股維系。當基金主導一個企業並統籌全產業鍊,就把企業變成利潤生殖工具時間,大衆公司在被保時捷家族基金控股後也呈現出鮮明的獅性。
獅群中的獅子王,在控制某個母獅群後,一般不參與母獅群的捕獵行動,而只是和母獅們交配產崽。但每當母獅們捕獲獵物後,獅子王總是霸道地優先享用。由基金主導的企業也都是如此,強大的基金一旦控股某個企業後,雖不會參與企業的具體生產運作,但卻要對整個企業戰略發展施加影響和控制力,並以股東利益最大化而先享紅利。可惜老獅王費迪南德·保時捷繁衍的新獅王,發展成相互撕咬的兩大家族獅群。
新狼獅王——今日大衆被雙雄沃爾夫岡·保時捷和費迪南德·皮耶希統帥。
沃爾夫岡·保時捷是費裡的小兒子,現任保時捷監事會主席,領軍保時捷家族財團。費迪南德·皮耶希是露易絲嫁給斯圖加特汽車商皮耶希家族後所生的孩子,現任大衆汽車監事會主席,領軍皮耶希家族財團。1938年費裡臨終前對最具才幹的沃爾夫岡說,“不要與皮耶希為敵”,而1939年露易絲去世前也對強幹的皮耶希囑咐,“不要與保時捷家族為敵”。但兩頭新狼獅王並不聽話,雖仍保留著同一臍帶即保時捷家族基金——保時捷家族在基金中占股62%,是管理者;皮耶希家族占38%,是協同者。但兩個獅心兄弟卻從未停止撕咬。1972年皮耶希出走保時捷,到大衆汽車旗下奧迪公司底層做起,直做到大衆汽車CEO位置(1993年開始),2002年退休後仍任大衆汽車監事會主席,成為大衆汽車遙控者。
從1995年開始,胖獅王沃爾夫岡就要吞並大衆汽車,但瘦獅王皮耶希的強勢讓他無從下口。2005年後,沃爾夫岡聯手15家超級銀團(包括德意志銀行,英國巴克萊、美國美林、法國巴黎銀行、瑞士瑞銀、西班牙國際銀行等“多國戰友”)通過不同賬戶,隐秘地從四面包抄收購。但到2007年已收購大衆31%股權的沃爾夫岡·保時捷還是顯形了。沃爾夫岡離完全掌控大衆汽還有半步之差。
但在2009年初還志在必得的肥獅沃爾夫岡到了6月份卻變成了病貓。全球金融海嘯襲來,美林轟然倒閉,瑞銀、巴黎銀行等受挫,德意志銀行向沃爾夫岡催要140億歐元債務,保時捷資不抵債,叼著大衆卻骨鲠難咽。6月以後,作為保時捷二股東的皮耶希反身一擊,12月宣佈約39億歐元收購已負債累累的保時捷49.9%的股份——雙方開建綜合性汽車集團,保時捷-皮耶希家族在新集團中持股超過50%。沃爾夫岡·保時捷名字中Wolfgang即沃爾夫岡意為狼群;而費迪南德·皮耶希名字中Ferdinand即費迪南德意為旅行冒險。兩家族整合豈不成“冒險的狼群”,或者“群狼愛冒險”?
新大衆集團成為歐洲絕對第一,而其目標是超越豐田集團成為全球第一。
在與這個新狼獅型集團結親中,中國領頭羊企業和日本領頭狼企業展開了角逐。2009年7月,德國媒體報道中國主權基金中投公司參與競購保時捷公司(持有大衆汽車51%的股權),中投公司或是欲借道保時捷入股大衆汽車,但最後還是抛棄。大衆投入日本財團懷抱:2009年12月9日,大衆集團宣佈和日本鈴木相互換股。大衆約194億元購入鈴木19.9%的股份,而鈴木將以大衆出資額的一半為限取得大衆股票。“將欲取之,必先欲之”,鈴木運用如此得法。至此,大衆-鈴木躍身全球前三大超級汽車聯盟。
為什麼大衆選擇了狼式企業鈴木,而非羊式企業中投?或許是狼性相吸。德國企業和日本企業分食全球汽車版圖的商戰,當然不會重演德意志帝國和日本帝國的東西雙狼稱霸,但兩國在經濟文化上卻恰似兄弟。
大衆背後狼獅性源於大衆-保時捷集團背後的一些強大銀團全球最大銀團之一德意志銀行。德意志銀團和美國鷹獅式銀團不同,它既有獅的膘悍勇猛,是全能性銀行,又有狼的智慧協同,企業交叉持股。最值得註意的是德意志銀行多數董事都隐身公衆視線下,至今不設立董事長職位,不推崇美式個人英雄哲學,而那些暴露在公衆視線中的董事往往是負責無足輕重的工作。以這種形式,德意志銀團保證整團隊的隐身圍獵,產融結合控制西門子、戴姆勒汽車等著名公司。另外,全球最大的保險財團德國安聯集團,既擁有大衆汽車集團股份,同時也擁有德意志銀團股份,以及西門子、巴斯夫、貝爾等世界500強企業的股份,扮演著資金紐帶的橫向組織者。
德國這種銀團與銀團、銀團與企業的交叉持股讓大衆汽車不同於美國的獅式超級合夥人持股,也不同於日本的狼式超級法人持股,使之發展穩健而不失威力。
(2)狼獅王的玩法
大衆汽車是最先玩轉上汽和一汽的合資繡球。大衆汽車在華南地區於中國牛年1985年開始與上汽以合資開展合作(中德股比1:1),在華北地區於中國羊年1991年與一汽集團成立最大合資企業企業一汽大衆(中德股比6:4)。上汽大衆和一汽大衆的混血轎車曾占中國轎車市場50%的份額。
大衆汽車如何把兩只領頭羊帶著玩繡球,變成自己踩著玩的繡球?狼獅王用了兩個殺手锏:
第一個殺手锏是物流。其一,通過自營及合營物流公司主導供應鍊管控核心環節,大衆與上汽、一汽的合資公司都有物流部,或合資物流公司。2004年,大衆汽車中國公司總經理範博德透露,大衆集團運輸公司業務覆蓋100多個國家,在歐洲有30多個物流中心,擁有100多萬個集裝箱,通過互聯網控制不同的集裝箱和物流路線。其二,通過與第三方物流公司戰略捆綁,外包非核心物流環節業務。作為綜合性企業集團,大衆集團供應鍊服務體系完善,業務除了汽車生產,還包括汽車物流、汽車銷售、汽車租賃、汽車金融等延伸業務。
第二個殺手锏是錢流。大衆集團的大衆汽車金融公司是歐洲最大的汽車金融公司,也堪稱歐洲最大的汽車供應鍊金融公司之一。其業務覆蓋貸款購車、租車、保險以及對汽車供應鍊上下遊領域的投資和服務。汽車金融也是全球汽車巨頭的必備殺手锏:而歐美獅式企業在汽車金融商更註重自主控制,而日韓狼式企業更註重財團互助。比較而言,歐美獅式企業的自主控制,往往是控制不住。美國著名私募基金公瑟伯勒斯基金,在2006年收購了通用集團旗下的通用汽車金融公司GMAC;在2007年收購了克萊斯勒集團的汽車金融公司,成為全球最大汽車金融公司。而日韓狼式企業的財團互助,卻能牢牢控制住。如日本豐田集團的豐田汽車金融公司和韓國現代集團的現代汽車金融公司。
在逐獵中國市場上,大衆汽車分別選中上汽集團和一汽集團兩頭羊作跳闆。
本文摘自《供應鍊為王》
中國是羊圖騰之鄉,中國農耕文化始祖炎帝神農出生在陝西常羊山,並以羊圖騰為最高圖騰。昔日中國商業繁盛的商朝出土了四羊方尊等衆多羊圖騰神器,2010年中國A股第一高價股洋河酒是白羊商標,陝西最大服飾企業之一有七只羊,中國著名評書大師單田芳的首部商業評書是《羊神》。但許多中國企業正如全球供應鍊最下遊的群羊,被歐美和日韓企業所逐獵。羊式企業如何探索融合傳統文化的羊式供應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