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的肉:我從股市絞肉機中死裡逃生》

2011-07-29 09:05:47

我坐在中國香港文華東方酒店的酒吧,時差讓我昏昏欲睡。這是在1990 年代初期一趟浪費時間的營銷之旅,我要和太平洋地區的基金經理人會面,聽起來似乎頗有異國情調,實則苦不堪言,和“俄亥俄州死亡行軍”差不多,要在不到一星期的時間裡馬不停蹄地拜訪東京、首爾、台灣、香港、新加坡,再返回紐約。我跟和記黃埔集團的一位客戶約了在酒店的酒吧碰面,再共進晚餐,去吃北京烤鴨。 我正在調利杜松子酒(Tanqueray)和湯力水(Tonic),不可思議地看著身邊那家夥連喝四杯博德爾斯(Boodles),四杯都是一飲而盡,杯子邊擱著片檸檬。他看起來很眼熟,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他是華爾街交易大廳裡的家夥,穿著細條紋西裝、白領藍色襯衫、黃色佩斯利渦旋紋花呢領帶,加上吊褲帶。 “你是債券交易員,對吧?”我脫口而出。 “沒錯,待會兒要和一位在生意上長期受我照顧的營業員一起吃晚餐,在和營業員打交道之前,我得先潤滑一下。我叫尼克。” 我笑得更大聲了點,問道:“你是哪家公司的?” 他說的是富來明斯銀行(Flemings),或是施羅德(Shroeders),還是巴林銀行(Barings),我記不清了,反正就是衆多英國機構之一。他問我:“ 你呢?” “摩根士丹利,紐約的。” “哦,你遠道而來哕。你是買賣公債的嗎?” “不是。” “那我猜猜看,做轉換債的?” “錯。” “垃圾債券?” “錯。” “該不會是衍生性產品吧?”他一臉懷疑。 “也不是,”我很難為情地說,“其實,我是研究部門的啦。” “喔。嗯,那就是這行業的文明世界哕。” 他咕噜喝掉最後一杯博德爾斯後就走了。 直到今天,我還是不太確定他是否就是那位交易失誤導致損失窟窿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把巴林銀行搞垮了的“A錢大玩家”(rouge trader)尼克·李森(Nick Leeson)。誰知道呢?他其實挺有禮貌的。 華爾街像個“推擠坑” 這行業的文明世界。嗯,這簡短的形容詞倒頗有幾分貼切。華爾街其實像個“推擠坑”(mosh pit),交易員對著電話大喊,營業員吆喝著最新的生意,投資銀行業務人員争搶著上市承銷業務,研究部門呢?嗯,就算是文明了,我也不知道這對我是好或不好,反正就是文明世界吧。 身為分析師,你其實並沒有真正置身於華爾街每天的戰場:某一部分股票飙升、價格上下波動、打電話給有錢的客戶兜售生意、争奪投資銀行業務、喊叫等等。 你站在場邊,買進、賣出、交易、這些是華爾街機器的苦活兒,分析師心想,我才不管你們怎麼交易呢,反正你們好好完成交易,能讓我有錢可領。大多數交易員的交易台都準備了可以含服的堿式水楊酸铋(Pepto—Bismol );我辦公室裡則擺放了《齊格特指南》(Zagats Guide)和棒球賽時間表。沒錯,我花了不少時間在交易大廳(簡直就是沒有栅欄的動物園)流連,但慶幸的是那只是我短暫停留的地方,我從沒搞懂過這些家夥是怎樣賺錢的,我也不想知道。直到後來,當交易員、營業員和投資銀行業務人員無法賺到足夠錢來養活研究部門時,分析師才開始卷起袖子一起幹苦活兒,變成投資銀行業務人員。 研究部門也許是文明世界,但我天天去上班,擔心自己對英特爾、電腦業或日本廠商有沒有充分掌握了解呢?或者,是否有我沒考慮到的新市場會造成我負責的股票價格波動呢?我在一個大型的、繁忙的公司裡工作,但是,我像個企業家,演著獨角戲,市場會決定我是對還是錯,每天的價格波動或許會對我造成一些打擊或給我一些幫助,不過,大家只會記得我的精彩演出——就是六個月或一年後還有人記得的那些很棒的分析建議。 要是我的股票推薦有效,客戶或營業員不會打電話來向我道賀,但是,六個月後,他們會打電話來問:“你的看法怎樣?”經年累月,他們會知道你對了或是錯了,你的聲譽就這樣逐漸累積建立起來,你的紀錄並非留在紙上,而是留在客戶和同事心中。你不需要告訴他們,他們自然會知道。 但是,你會感到疲倦,因為你總是在不確定性中逆流而上,你總是在事後批評自己,你總是想對電話那頭喊叫:“我六個月前告訴你以15元買進英特爾,現在已經漲到42元了,你才來問我該怎麼做?誰叫你不聽我的話,把你的頭伸進烤箱裡烘吧,你這頭笨豬!”不過,從自己口裡真正說出來的話又不太一樣了,聽起來很像是門德爾松說的話:“你知道的,在一段時間前我就已經推薦建倉了,雖然我還是繼續維持我給出的‘買進’評級,但我會等價格疲軟下來後才進貨。”(翻譯一下:我六個月前就叫你買進,你偏不聽,現在賺頭少了。我是白癡,但我絕對不會公開承認!)每當我發現自己嘴巴講出這種垃圾話時,我就會把外套挂到門後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在下午2 點半時走向電梯,裝作是去買杯咖啡,其實是回家! 在華爾街,人人都會碰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我到底在這裡幹嗎?”的困惑時刻,有時候,困惑更深時的念頭是:這一切到底代表什麼呢? 就某方面來說,它代表一切。華爾街是資本豐義強咨蔔路行劫的用武之地。如果沒有華爾街,資本主義之輪和經濟全都動不了,我們全都會變成奴隸、憤青,或該死的烙牛肉餅,或以上皆是。 就另一方面來說,不論你做的是哪一種工作,我可以向你保證,它什麼意義也沒有!你只不過是個小齒輪、小卒、小兵。紐約證交所的交易員讓那些紙張(股票)在不同的人手裡傳來換去;分析師十分賣力地挑選股票,好讓那些通用汽車員工退休基金之類的機構投資者獲取稍高於市場平均的報酬;營業員賣力地推銷上市原始股,好賺取大把佣金。 我是華爾街裡的一塊肉,華爾街裡的每個人都是一塊肉,他們從我們身上割掉的脂肪(就好像我的北京烤鴨流出的油汁)被拿來當成保持市場潤滑、有效率的機油。每個人的位置都有利可圖,但是,每個人都可以被取代,一想到這,什麼“個人福祉”啦、“個人價值”啦,全都不過是空話。 但那又怎樣?在華爾街,人人都是犬儒主義者。嘿,你的待遇優厚得很。有什麼問題嗎?那就像其他人一樣,去找個心理治療師吧! 穿細條紋西裝的特蕾莎修女 當然啦,並非人人都知道華爾街的規則,並非人人都習慣以及通曉犬儒主義,那些散戶便遭受了不公平待遇,沒有人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微妙的變化。一般投資者大概會問:“這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不能信任和投資銀行業務人員一起做生意的分析師呢?我在《投資者商業日報》上沒看到這一點啊?它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難怪在股市跌不見底或崩盤時,分析師和投資銀行業務人員就被當成是泡沫化的罪魁禍首。分析師不事分析,投資銀行業務人員只顧賺手續費。散戶只能從CNBC裡獲知這些人的名聲,而不是從每一天、每一年的投資活動中了解這些人。 對我們這些身處華爾街的人來說,名譽就是一切,因為到最後,你在華爾街留下的就是名譽。關註自己的名譽是人的天性,但是,在華爾街,名譽是長壽之鑰。 要當分析師,你的皮得夠厚,這並不容易,因為人類天生皮薄。一旦你出錯,哪怕只有49%的時候預測不準確,你可真是會被罵個半死。真是痛啊,苦啊,去他的“文明”世界吧!竅門是你要懂得化悲憤為力量。 就我個人來說,我沒什麼太多其他選擇,我的一些競争對手在產業公司裡有潛藏的朋友,可以向他們通風報信,告訴他們公司在哪一季的營業收入獲利會上升。譬如,他們要是聽說5月的業績好,就拍闆買進這支股票,當然,他們不會說是他們的“間諜”朋友提供的情報,而會說:“據產業銷售界消息人士表示……”,這支股票就會上漲。我覺得這種做法有點低級,可是,除了我,沒有人這麼認為。我想,大概是嫉妒吧,我就沒有任何向我通風報信的人。還有一些競争對手則胡謅一些理由來支持他們對股票的評級,客戶會打電話問我對這些理由與說明的看法,我是當了分析師多年後才有勇氣告訴他們,這些人只是在瞎掰。在沒有人通風報信以及想像力有限的情況下,我必須自己想辦法了解狀況,把目光放長遠,放棄短期無意義的競争。 我的第一位上司暨良師益友康奈爾教我要早,但不要過早,這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了很久。他的意思是指你往往得先錯,之後才會對——這支股票下跌時,你喊買進,長期與營業員及機構投資者並肩奮戰,說服他們,在此期間,你得撐著,面對每天的錯誤,錯上一個月或幾個月,到最後,對的時刻終會來臨。這就是幫助投資者賺錢的方法——當別人都抛售股票時,逢低吸納,這就是大家會記得你的原因,不論你是在“文明”的研究部門或是其他部門,這就是你在華爾街建立堅實聲譽的方法。不過,你可以想像到,如果錯上幾個月後才被證明自己是對的,那種煎熬該有多苦!我當分析師的第一個“賣出”建議和第一個“買進”建議就是這樣,真苦啊!然後,等你終於被證明為對的時候,股價確實依照你預測的方向變動時,你的所有競争對手就會立即見風轉舵,開始推薦這些上漲的股票,不過,真正有水平的客戶知道你比別人更早而且正確。 不幸的是,你不能抄捷徑,你可以告訴客戶你有多棒,不過,他們心知肚明,是他們決定你的聲譽,不是你。當他們唾棄你,你的聲譽變差時,週圍沒有人會告訴你,他們只會在你背後打擊你。你的聲譽就是你的資歷,你買不到、偷不來,也不能靠欺騙來維持聲譽,反正,長期來說投機取巧是行不通的。 可是,破壞聲譽真的非常容易。正直誠實和聲譽緊密相連,就像一副手铐。我得承認,我並不是正直誠實的堅定信仰者,最主要是因為我從沒認真思考過這東西。可是,這並不是什麼大的道德道理。你保持正直誠實,直到有一天你碰到某種情況,使你願意舍棄正直誠實,以換取更令人垂涎的東西,比如錢。只要你想,只要你願意,這種機會多得是。只不過,我從未遇到值得我舍棄正直誠實來換取的東西。 還有,在華爾街太容易欺騙別人了,這種情況簡直是多到無趣,不過,你只能騙他們一次。 每位交易員都知道你可以打電話向客戶兜售,譬如賣一萬股默克藥廠的股票。 “後面還有其他賣單嗎?”客戶問。 “沒有了,這是幹幹淨淨的單一賣單。” “好,我用52.5元的價格買進。” “成交。” 十分鐘後,20萬股的賣單以51.25成交。那麼,那位交易員、甚至這個交易員所屬的機構在接下來一星期裡、一個月裡,甚至永遠,都沒有這個客戶的生意可做了。 營業員和交易員做的是沒有契約的生意,甚至也沒有法律追索權來追究壞交易或壞生意,他們做的生意甚至沒有什麼握手成交儀式,一切都在電話上進行,你要是抄捷徑,靠撒謊來完成一樁交易,就別指望會再有太多生意。上班第一週開始,你就必須靠著正直誠實活下去,然後,在整個職業生涯中繼續堅持正直誠實。 而在研究部門及投資銀行業務領域,情況就沒有這麼清晰明確了。 我經常接到營業員的電話:“我感覺你對這支股票並不像先前這麼樂觀了,在你降低評級之前,先通知我一聲,我好讓我的客戶先脫手。”是的,我先通知你,但你的客戶並不會因此而尊敬我! 投資銀行業務人員可以做很多生意,但是,如果其中有太多家公司後來搞砸了,這些買方可是會記很久的! 分析師的利益相關者太多了——營業員、交易員、機構客戶、經紀商、散戶、投資銀行業務人員、媒體、想要股票推薦的親朋好友,更別說在牛市期間,連出租車司機看到你提著摩根士丹利的袋子,都會向你要股票建議呢 !要應付和平衡這麼多家夥,其實並不難,你只需要掂掂斤兩,看看誰付你的酬勞比較高,就能決定要照顧誰更多點。那個因為一次不佳的推薦而把你罵到狗血噴頭的伊利諾伊州莫林市的經紀商,很好打發,你只需讓電話等久些,直到對方告饒“下次再也不敢了”時,再把電話給挂斷。富達投資顧問公司那位曾經質疑你的大腦不知長在哪裡的家夥比較難打發些,你只好祈禱他的基金業績很糟,大概到年底就會被炒鱿魚,這樣,來年就會換上另一位新的乳臭未幹的MBA畢業生來當基金經理人,你就可以有新的開始啦! 不過,你用正直誠實和辛苦贏得的聲譽面臨的最大風險,是來自投資銀行業務的動人誘惑。就智力而言,投資銀行業務是百分之百文明的東西,股市是募集資金的渠道,投資銀行業務是對市場認為有價值的公司提供資金,這幾乎可說是利他主義的慈善行為,是穿著細條紋西裝的特蕾莎修女!投資銀行業務人員向一家又一家的公司提供資金,高唱值得尊敬的理想;不要去管那些繁重的手續費啦,它們只是用來支付費用開支。 對分析師來說,投資銀行業務是極樂世界,在分析師經常挨罵的生活裡,缺少的正是這種受尊重的“好感覺”。無知的客戶經常吼你,想上市的公司對你禮遇有加,這種陰陽調和,哪個分析師不想要呢?於是,你深深地感覺到自己對這家公司的成敗肩負責任——“亞馬遜書店有今天,靠的是我,是我使他們取得他們需要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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